第四十八章
我们成了杀人犯却并没有逃出攀枝花,而是躲到了山上。首先做小黑我们并没有留下什么明显的痕迹,现在的警察办小案还成,碰上杀人就没有电视剧那么能耐了。我们村有个人因为几块钱弄翻一条命,通缉了十多年都没动静,早就不知逃哪儿去了。再者小黑在道上得罪的仇家无数,想弄死他的我们所了解就不下两人,树倒猢狲散,一时半会也弄不出什么花样。
在深山里躲了三天校花才用座机打来了电话。我看着杨子辰满是胡茬眼袋横生的脸一阵好笑,用手机照了下自己,他妈居然一个德行。杨子辰接完电话精神抖擞,嘶哑的喉咙呵呵了半天,声音比鬼还恐怖。“建华,回家咯。”我问:“真的,没事了。”杨子辰盯着我点头然后哈哈大笑:“日他妈,没事了。”我只觉像被蜜蜂亲了一口,疼但是爽透了。
我们两个野人抱在一起在树林里蹦蹦跳跳大唱欢歌,高兴完后杨子辰坐在地上丢了根烟过来:“小黑没死,不过建华你那几锤砸得太好了。”我脸一黑呆呆的倒了下去,杨子辰却在那边不停的笑。我说:“没死你高兴个鸡儿。”原来小黑被抢救过来了,但是颅内出血,医生忙活了八个小时才把命保住,院方说可能醒不过来了,最好的结果也是个龙包。
平心而论我这辈子从来没觉得植物人是他妈如此可爱,笑容马上就从呆呆的脸上浸了出来,我们高中有个丑同学,那会春心荡漾寂寞难耐,有次周末喝了一通酒开个烂摩托出去嫖娼,还双飞,结果在仁和就撞到了树上,也是颅内出血,三个月后醒来已经傻子一个,据说撒尿都得让人掏鸡巴。小黑最好也是这个结果了。杨子辰还在那傻不愣登的迷糊:“敲得真好,真好。”我跳过去又和他撕扯在一起:“你个龟儿子,他妈的那么多刀就弄个皮外伤。”
黄天在上,老子不过野人当皇帝了。当晚我们可是没这副胆量,上车时杨子辰一直嘀咕:“建华我们杀人了,报警吧。”我咬着牙给了他一耳巴子:“你出息点行不,怕毛线。”杨子辰又问:“我们该往哪跑,金江还是仁和方向。”我告诉自己冷静,金江离城区太近又不熟悉,仁和那边哪颗树上有鸟巢我们都一清二楚。
这破夏利是找人去废品公司买的报销车,没有牌照,连尾灯都是坏的还被敲诈了四千五百块。作案工具扔在了水库里,车进了大山就被我们搞下了深谷,警察查什么玩意儿嘛。那天我到宝灵寺找老和尚那厮就说:“善有善报,恶有恶报。”乌鸦嘴的确名不虚传。下山的路上我想现在终于拨开云雾见青天咯。
到家我把皮都洗掉了一层,出客厅我就想打电话给李倩报喜,琢磨了下何不直接去西昌给她个惊喜?朱棂儿亲手为我织的围巾安静的躺着枕边,我看着有点心酸,她把东西全部搬走了,空荡荡的屋子却丝毫不乱,朱棂儿真是一个过日子的好女人。
分手后第二天我就在商业街碰到了朱棂儿跟一个佝偻的男人在一起。前段日子朱棂儿短信就来得勤,我也没在意那么多开玩笑的问她:“在外面有人了。”立马肉体就遭到了强烈反击,朱棂儿气急败坏的解释:“就一个刚来的同事追我,不过我被你拴住了跑不掉。”
现在想起来就他妈操蛋,把老子当猴耍,都不知道我被带了绿帽没,不过这也不可能。那厮其实很憨厚,未尝不是个好男人,对朱棂儿来说肯定比选择我好。可是当时我没忍住,一把就将那男人推开威胁:“离老子婆娘远点。”朱棂儿在旁边脸红面怯,眼睛白花花的低着头。我冷静了下来想自己真他妈没理,别人合法逛街,关我鸟事,何必做无赖呢?埋着脸道了声歉跑得飞快。
自从陈强出事后我有点明白陈强以前对我说的那些话,一辈子最重要的就是不要欺骗自己,做事不违本心。前进是失而复得的爱人,后退是终结我糜烂的女生。只是我是那么的爱着李倩,哪怕失败了,拍拍屁股老子再来。其实当时得手后我就想联系李倩,但怕给她惹麻烦还是像憋精一样忍住了。
杨子辰打电话来天都黑了一大片。“龟儿子,出来吃饭。”我迷迷糊糊的回:“吃个铲铲,老子明天去看李倩,对了你别开腔,我要给她个惊喜。”
杨子辰叹得像个怨妇:“你又伤害一个婆娘咯。”杨子辰结结巴巴又说:“现在才知道自己喜欢谁,还不晚。”
我纳闷的问:“你难道早知道我到底喜欢谁?”
杨子辰不屑的切了声:“傻逼,他妈朱棂儿都怕晓得哦,就你一个胎神是瓜的。”我想自己难道真的真瓜得很?瓜得脑壳起灰屁眼长虫?锤子,顶天是局内人没搞醒和状况。
想着李倩就没了睡意,这些天我吃了安眠药都睡不着,怕是一辈子没救了,等回来再去一趟三医院吧。我打开电脑想登李倩QQ,脑中回想了下她的课程表,晚上没课,明天上午三节。估计她此刻正上网,于是打消了这个恶念。
在网上看见夜瑾在线便开门见山的问:“夜瑾,好久把钱给我。”那边很快回过来:“啥子钱。”我脑袋一恍惚努力让自己平息下来,夜瑾居然要赖账,还是她把我两的事全部都抖给老赵了,或者现在跟我对话的就是老赵,我安慰自己不可能,也许是别人。
“傻瓜,钱随时来拿,这几天耍消失嗦。”我轻松的大喘了几口粗气:“你个瓜婆娘,吓死老子了。”
失眠了一夜,翌日十一点多,我已经站在了李倩的学校。六月的西昌,和风煦煦,再过几个月我和李倩已经认识六年了,从高中的小屁孩到如今的男人,命运虽多折,我却还是站在了这片有李倩的地方。
我慢慢的走到初三那层楼寻找着我的英语老师。一班,不是,在讲数学呢。二班不是,是个男的。我忐忑走到三班时,熟悉的声音穿过耳膜,那个占据我五年心中的影子再次浮现。一个泼辣的女生叉着腰站在那个梦里,“狗杂种,给老子滚过来,叫你去看婆娘,老娘把你耳朵扭烂。”眼泪辛辣的流过,这是一直骂我犯贱的女人,却是我最喜欢犯贱的女人。
我骚逼哄哄的走到教室门口看着那美丽的女人礼貌的敬礼问:“May I come in?”