请你为我 好好地活(2)

 
请你为我 好好地活(2)
2016-01-14 11:02:11 /故事大全

那年年末,我们学校发生了一件大事。这件事让我的男朋友——好学生王兵在一夜之间出了名。畅销的报纸上披露了大学生在校外同居现象严重,旁边配了一张很应景的照片。男主角是王兵,他还穿着我在他生日时买给他的运动衣。

那段时间,我特别想念她,那个从小时侯就肯听我抱怨的宋宝。我失恋了,因为事件的女主角和自己没一点关系。我想聪明的宋宝肯定嗅出了蛛丝马迹,才会在那样失落的情况下留给我那六个字,我只能怪自己大脑愚蠢,可是我多希望她能坐在我身边,像每一次一样,用手指轻轻擦去我脸上的泪水。

大四毕业的夏天,我回老家参加同学聚会。对于宋宝的“失踪”我已经习惯了,从来没想过会在那次聚会上再遇见她。我尽量压制住自己的表情,那种参杂着吃惊,疑惑,责怪的表情。仍然是在那家叫老房子的KTV,聚会定在这,无非是为了寻找当年的友谊。要命的是,18岁的生日夜,宋宝从箱子里跳出来的镜头反复在我面前晃来晃去,我差一点就要隔着人群冲到她面前,质问她,“你到底跑去了哪里?为什么不跟我联系?”种种迹象表明,宋宝和我失去联系的这些日子,也没有和大家联络,我尽量安慰自己,劝告自己她有不得已的苦衷。

借着高兴的名义又是喝酒又是划拳,很快我就醉了。恍惚中,我好象看到周围的人对我说着什么,渐渐散去了。不知道什么时候,包房里又只剩下了我和宋宝两个人。我靠在她的肩膀上,想问她为什么这么久都没消息,可脱口便是:你有没有想念我?气氛一下子变得尴尬起来。宋宝点了支烟,能感觉出她刚学会不久。她看着屏幕,此刻在放着光良的童话,唱到那一句“我不可能是你的王子”时,宋宝意味深长地点了点头,然后对我说:“18岁的时候,那次你生日,其实我本来要穿的是一套礼服,黑色的,有着漂亮的小领结,就是后来我留给你的那套。所有人都知道我喜欢你,他们要我好好把握机会。你跑出去找我,我挣扎好久,礼服换上又赶快脱掉,最后我扯下放在音响上的黑布,用指甲刀把上面剪开,装鬼吓你,其实那并不是我本意。”

我立刻清醒过来,脑海里突然跳出最近接触过的几个LES电影。在那之前,我从来没把这样的情形往自己身上想过,那一刻我忽然明白了当年的宋宝,在那个清晨离开时的疼。

很多日子以后,我都不清楚是因为那夜的灯光太温柔,还是我被她的话感动了,在她的唇贴近时,我轻轻地闭上了眼睛。

张元是我第2个男朋友,重遇宋宝1年后,我便和他结了婚。

结婚之前,我花了半个月时间去了所能查找到的一切LES论坛,看了大量的书籍和电影。我知道自己所感知的空间里,这种关系是不被欢迎的,是被排斥的。小时候,我曾幻想过自己的婚礼,要在白色的教堂里,要穿漂亮的婚纱,有很多路过的陌生人对我微笑,我会得到最真诚的祝福。

有一个人曾说过:每一个人的性取向都是天秤,只有左右,没有对错。假如我的天秤曾经倾向过右,那么我现在必须要做的就是让它回到左,即使不能,也要尽量平衡。

婚礼当天,我收到宋宝的礼物,她寄来一件白色长裙,和那套黑色礼服很搭调。我想我读懂了她的意思。还有一张卡片:我只有我,和我的心。我会站在每一个能看见你的角落,用生命守侯你。

这一次,她没有让我离开他,而是用了更激烈的方式。结婚后的第三个星期,张元对我动了手。他的传统让他没有办法接受王兵留在我身体上的记忆。打完以后,他跪在我面前一边哭一边打自己,很像那个暴力电视剧里的男主角。

我不知道宋宝是怎么知道的,她在张元的公司门口给了他两拳,被上前阻拦的保安打断了鼻骨,进了医院。

我偷偷地去看她时,她还在睡着。脸上缠着纱布,微微闭眼的样子像个婴儿。我坐在病床前,想象着如果我们不曾相遇,现在的宋宝,会不会有非常非常疼爱她的人,那么此刻,她是不是就不用为我忍受如此的痛苦了?

这一次,我知道自己必须离开她了,就像她消失在我的世界里一样。不是因为我的爱不真诚,恰好是因为这份感情太过沉重,沉重到我们已经无法呼吸。离开的时候,阳光温柔的撒进来,我忍住泪水,对着睡梦中的她做了一个笑脸,我要让她永远记得我微笑的样子。

我可以原谅自己的青春一无所知,但是我无法原谅在这样一无所知的青春里,我曾狠狠伤害过全世界对我最好的人。我把她伤透了,伤到她没有脸面再站在我面前,对我说她爱我之类的话了。

搬家后的几天,我把箱子里的东西一件件拿出来,放在阳光下。整理到最后一个箱子时,发现了那捆被压在最下面的橡皮筋。我把它散开来,用刷子一寸一寸清洗,忽然发现两个细小的油笔字:宋宝。

那一刻,泪水终于再也无法控制,我只能任凭自己在阳光明媚的午后,泪如雨下。

“为了我,好好地活。”这是我留给她,最后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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