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的故事,我们的音乐
关于第二四重奏,雅纳切克在通信中不止一次地说它是“我们的故事,我们的音乐”。作品创作于1928年1月,当时卡米拉的来信让他不开心,甚至感到内心的孤独。“今天是星期日,我格外忧伤。开始着手创作一部四重奏作品,我将称之为《情书》。如今,我甚至在音乐里也写起情书了。”
在我个人的聆听经历中,雅纳切克的这个弦乐四重奏是有史以来写得最具私人情感的作品,完全不同于海顿、莫扎特和贝多芬的传统,更没有歌德所说的四个人之间美好谈话的美学风范。第二四重奏是雅纳切克写给卡米拉私信的音乐浓缩,作品充满了强烈、尖锐和矛盾的情绪。总谱原稿上,密密麻麻的音符犹如手持小旗的孩子上蹿下跳,激情从狂放的笔迹中可见一斑。“那是我初次见到你的全部印象”,作曲家在信里写道。“我好奇自己的《私信》将创造出怎样的神奇。这是有生以来的第一次,每一个音符都在诉说着亲密的感情,诉说我们从相识到今日的每一次成长”,“乐曲末乐章描绘着你所带给我的苦恼——然而,那毕竟是我欲望中的怕和爱。”《第二弦乐四重奏》用绝美的音乐来表现作曲家的热情,对抗他生活中附属的丑陋矛盾。人性困境中的挣扎和人性辉光中的闪耀,这个永恒的主题在作品中俯拾皆是。
年8月10日,雅纳切克被确诊为肺炎,他自觉精神状态良好。隔天晚上病情急转直下,心脏几乎要停止跳动,呼吸十分困难,他拒绝注射强心剂。在镇静剂的帮助下,雅纳切克于8月12日上午9点入睡,一小时后去世。卡米拉一直守在他的床边,人们把她错认为雅纳切克的亲人。
8月15日,在布尔诺举行了雅纳切克的盛大葬礼:他的遗体被陈列在国家歌剧院,纪念音乐会曲目包括德沃夏克的《安魂曲》,雅纳切克的《狡猾的小狐狸》中“护林人的告别”。
确诊为肺炎的当日,全身滚烫的雅纳切克在夜间记下了他对卡米拉最后的感激,在他们共同的纪念册上雅纳切克写道:
我,亲吻过你。
而你,正坐在我身边,我快乐且平静。
就这样,与天使共度的日子。
契诃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