分别那么久,他们突然见面,彼此相望,谁都说不出话来。好一会儿,还是邓稼先说话了:“家里都好吧?”
“好好……”许鹿希连着说了几个“好”字。
这时,许鹿希才回过神来。这么久了,一点音信都没有。许鹿希有些不自然地走近邓稼先,想接过他手里的提包。当她的手拉住提包的时候,邓稼先却把提包也抓得紧紧的。分别的时候他们是30多岁,10多年过去了,如今他们都是40多岁的人了,是生疏了,还是人到中年?他们就这样面对面地抓住一个提包,相对无言。
好一会儿,许鹿希强忍着就要流出的眼泪问:“你回来啦?”
邓稼先没有回答,只是松开提包去拉许鹿希的手。提包掉在了地上,他们的手紧紧地握在了一起。这一刻,泪水在无声地流淌。
过了一会儿,邓稼先摇着许鹿希的手说:“给口水喝吧。”
许鹿希说着转身去了厨房。邓稼先四周环顾了一下,屋里的一切都没变。端着水过来的许鹿希把水递到邓稼先的手上:“再不回来,都快不认识了。”
邓稼先喝了一口水若有所思地说:“我们的事情慢慢再说,杨振宁这次回来,我们要准备一下。”
和杨振宁见了面以后,邓稼先又很快回到了基地。
邓稼先离家28年,28年间他们夫妻少有的几次见面也是来去匆匆。邓稼先的工作保密性质太强了,即使见面,工作情况也一点都不能聊,他们的规矩是片纸只字不能往家带,更不能带出去。至于邓稼先什么时候回来许鹿希根本不知道;什么时候要走,一个电话,汽车就在楼下等,警卫员一上来马上就走了。此时许鹿希含着眼泪追出门,追到楼下,邓稼先停住脚步,用安慰的口气说:“你自己要多保重!”他强忍着酸楚,收回了儿女情长,很快回到了基地,回到了能让他潜心研究的事业中。
年,邓稼先被确诊为癌症晚期回京住院治疗。此时两个人的手才得以紧紧地握在一起,这是分别28年之后他们的团聚。此后丈夫做了2次大手术,3次小手术。邓稼先仍然在思考和撰写我国今后核武器进展的建议书。她不相信地问:“20多年的等候,分别得这么快?”1986年7月29日,邓稼先走了。
他们的爱是穿越时空的。至今,许鹿希依然以对丈夫绵延无尽的柔情,演绎着一段人间少有的高浓度的至爱。在邓稼先离世的这些年里,他经常在许鹿希的梦中送来他亲切的嘱托。在邓稼先逝世后,妻子许鹿希依旧对他念念不忘——家中的陈设一如既往,邓稼先的用具都标上了年代和使用日期,连他坐过的沙发上的毛巾都没换……
他们已经把自己的爱情与国家的命运、国家的利益联系了起来。她说:“爱情的最高境界是互相理解、互相支持。因为只有这样,才可以在困难的时候,有种力量,什么坎儿都能过去!”随着时间的推移,人们看到的是他们虽然不能长相厮守,却能情谊深重的一段美丽的“爱情永恒启示录”。
邓稼先(1924年6月25日—1986年7月29日),安徽怀宁人,中国著名核物理学家,中国科学院院士。历任中国科学院近代物理研究所助理研究员、原子能研究所副研究员,核工业部第九研究院院长,核工业部科技委员会副主任,国防科学工业委员会科技委员会副主任,中科院数学物理学部委员,中国核学会第一、二届常务理事。曾参加组织和领导我国核武器的研究、设计工作,是我国核武器理论研究工作的奠基者之一,是中国核武器研制与发展的主要组织者、领导者,被称为“两弹一星元勋”。
邓稼先1935年考入志成中学,在读书求学期间,深受爱国救亡运动的影响。1937年北平沦陷后,他曾秘密参加抗日聚会。1948年至1950年,他在美国普渡大学留学,获得物理学博士学位。毕业当年,他毅然回国。
邓稼先是中国核武器研制与发展的主要组织者、领导者,邓稼先始终在中国武器制造的第一线,领导了许多学者和技术人员,成功地设计了中国原子弹和氢弹,把中国国防自卫武器引领到了世界先进水平。
年获国家自然科学奖一等奖,1985年获两项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1986年获全国劳动模范称号,1987年和1989年各获一项国家科技进步奖特等奖。1999年被追授“两弹一星功勋奖章”。由于他对中国核科学事业做出了伟大贡献,被称为“两弹元勋”。
邓稼先在一次实验中,受到核辐射,身患直肠癌,于1986年7月29日因手术时大出血在北京不幸逝世,终年62岁。被杨振宁称为“永恒的骄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