爱上之爱(2)

 
爱上之爱(2)
2015-04-15 08:49:05 /故事大全

孤独使三位诗人走到了一起。乱世中,分别面对现实的三位诗人,蓦然转身对视,惊喜、激动之后,吐露心曲,交流出一份慰藉。当他们单独存在时各自像星星一样熠熠闪光。当他们接触到一起时,便会爆发出强烈的电光。那是感情的电光,是爱的电光。他们相互依偎、惺惺相惜,在孤独中彼此敞开心扉,用诗人敏感的心去感受对方的温暖,理解人世间仅存的依恋。暮年的里尔克,回想当年,世纪末的情绪、一战的凄惨、社会的动荡、新旧观念的撞击、文艺思想的格斗、爱情婚姻的挫折,俱往矣。如今里尔克已经走近了他生命旅途的终点,他感到“体内的生命奇异的沉重了起来”。他一再回避现实,晚年离群索居,终不能排遣心中的抑郁。孤独中他接受了与他心灵相通的年轻女诗人和对他无限崇拜的帕斯捷尔纳克的爱。帕斯捷尔纳克在作品遭受冷遇,其“知识分子与革命”的主题不被理解,家人全都出国,自己留守莫斯科,孑然一身的他显得更孤注一掷,大有一种“众人皆醉我独醒”的寂寥和落寞。他茫然不知所措,甚至绝望地感到:一切已经写尽。然而,里尔克与茨维塔耶娃的支持与欣赏,成为了他作为一个诗人继续存在的理由。帕斯捷尔纳克哭了,在他的泪水中有走出孤独的欣喜。十月革命后苦闷的茨维塔耶娃,流亡国外,侨居巴黎,眷恋祖国,却有家回不得。在异乡,捷克政府终止了给她的“救济金”,法国的俄国侨民又因她的大胆的个性而对她展开了“围攻”。独自带着两个孩子的她时时感到与周围环境格格不入。她因孤独而写诗,并把这种在孤独中积蓄的感情以不同方式分给了里尔克和帕斯捷尔纳克。在这三角恋情中,茨维塔耶娃表现出了她一贯的坦荡,也让我们感受到了她当时的孤苦,她似有太多的话、太多的情要与她所信赖的人分享。

这不是一场争风吃醋的情场角逐,也不是一种消遣解闷的两性游戏,这是一种在相互敬慕的基础上升华出的柏拉图式的精神恋爱,或者说,是一阵骤然在爱情上找到喷发口的澎湃诗情。三人对爱情表现出的超脱是诗人才有的超脱。里尔克听说帕斯捷尔纳克因他与茨维塔耶娃的关系而沉默了,他曾致信女诗人,因自己成了某种“障碍”而不安,并认为茨维塔耶娃对帕斯捷尔纳克“过于残酷”。诗人的爱是广博的爱,绝不会让妒火燃烧。

这段三角恋情的另一男主角帕斯捷尔纳克则从一开始就体现了爱的超脱。出于对女诗人的爱,他毫无顾忌地把茨维塔耶娃介绍给了里尔克,他想与自己所爱的人分享每一份享受。当他得知茨维塔耶娃疯狂的爱上了诗人里尔克时,虽然震惊,但随即表现出了诗人的镇定。他自称“如今我爱一切(爱你,爱他,也爱自己的爱情),无限地爱着”,他甚至说“我只怕你爱他爱得不够”。虽然这勉强的宽容中带有一种淡淡的绝望,但这其中绝没有怨恨,他只是欲以沉默悄悄退出这场爱情。诗人受伤的心灵暗自疗伤,他克制自己的爱,埋头苦作。与此同时,他胸前一直珍藏着里尔克给他写的第一封也是唯一的信,可见他对里尔克的爱何等真挚亲切。里尔克去世后,他又献诗以示悼念。对这位众人眼中的“情敌”,帕斯捷尔纳克从来就只有尊重与崇拜。

茨维塔耶娃以其热情洋溢打动了生性孤僻的里尔克,又以活泼坦荡的魅力回应了帕斯捷尔纳克谨慎、细腻的爱。她在两个男人面前安然自若,纯净、单纯、真挚的爱是她爱的瑰宝。茨维塔耶娃有着自己的爱情观,她认为真正的爱只可能是不可企及的神圣,因此她只爱遥远的、非实在的爱。她曾对里尔克说:“我不在自己的唇上,吻了我的人将失去我”;“爱情只活在语言中。”她追求的爱是一种“无手之抚,无唇之吻”。诗人们的爱是爱上之爱。里尔克、帕斯捷尔纳克与茨维塔耶娃,用他们诗化的书信传达了他们超尘脱俗的爱。他们的爱是真正的爱,是一种崇高的精神寄托。他们的爱情是千百年来人们梦寐以求的。他们的爱是心灵的交汇,无论多远的距离都阻挡不了。在这场多角恋爱中,我们不可能用简单的伦理道德来评价,那样毕竟太肤浅。诗人们纯洁的爱情如果加上了伦理道德的枷锁,就犹如折断天使的翅膀,再美也会让人觉得残忍、难受,何况那样根本不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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