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适曾作诗《病中得冬秀书》:
病中得她书,不满八行纸。全无要紧话,颇使我欢喜。
我不认得她,她不认得我。我总常念她,这是为什么?
岂不因我们,分定常相亲。由分生情意,所以非路人。
海外“土生子”,生不识故里。终有故乡情,其理亦如此。
岂不爱自由?此意无人晓。情愿不自由,也就自由了。
名分何以生情?良心而已,担责而已。
年8月30日,胡适与高梦旦交流对自己婚姻的看法:“他说许多旧人都恭维我不背旧婚约,是一件最可佩服的事!他说,他的敬重我,这也是一个条件。我问他,这一件事有什么难能可贵之处?他说这是一件大牺牲。我说,我生平做的事,没有一件比这件事更讨便宜的了,有什么大牺牲?……当初我并不曾准备什么牺牲,我不过心里不忍伤几个人的心罢了。假如我那时忍心毁约,使这几个人终身痛苦,我良心上的责备,必然比什么痛苦都难受。其实我家庭并没有什么大过不去的地方。这已是占便宜的,最占便宜的,是社会上对于此事的过分赞许……我是不怕人骂的,我也不曾求人赞许,我不过行吾心之所安罢了……若此事可算牺牲,谁不肯牺牲呢?”
在公开场合,胡适很乐意扮演惧内的角色,也爱讲世界各国怕老婆的笑话,这其实是一种“善待妇人”的姿态,更是一种文化上的期待。知子莫如父,长子胡祖望曾对何炳棣说:“炳棣兄,请问哪一个洋洋得意向全世界宣扬传统中国文化是一个怕老婆文化的人,会是真正怕老婆的呢?那真怕老婆的人,极力隐藏还来不及,怎敢公开宣扬呢?”
江冬秀一生爱好者,麻将也。在这方面,胡适也能适应并交流。“中研院”现存十几封家信中,有一封是已经做了爷爷的胡适跟老妻讲麻将的。
唐德刚曾说,这位福相的、爱打麻将的太太是中国传统旧式婚姻中最后一位“福人”。这份福,有胡适的一半功劳。晚年胡适曾对秘书胡颂平说:“久而敬之这句话,也可以作夫妇相处的格言。所谓敬,就是尊重。尊重对方的人格,才有永久的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