潘明业答应了两声,把电话递过来:“你接。”
我手有些抖,我害怕听见他的声音。人有时候记忆力好起来真的要命,我总是想起来,谁把我丢在罗奕的包房,又是谁在触到我的伤口后擦了擦手离开。对人好人记不住,但要是欠下的,就算还清了,记忆的债也生生不灭。
我站起来,撩了把头发,深吸一口气,故意把话说得决绝而坚定:“我不接。”
这是此时此夜我说得最有尊严的一句,话一出,黎先生立刻摆正了身子看着我,虽然背对他,但我知道。我还知道,潘明业在看我,朱淼也在看着我。这种凝视让我荡漾,让我满足,为此我再重复一遍:“告诉沈曜灵,我不接。”
潘明业对着电话支吾两句,然后按下免提键。沈曜灵熟悉的声音传来:“许朦,你他妈翅膀长硬了?飞得出老子手心了?你他妈有本事了,蹬鼻子上脸了,知道让老子难堪了?”
我一言不发。
他继续,他话说得来势汹汹,我却觉得凄凉,一种沁骨的,彼此谁也逃不过的凄凉。
“你为了别人能来求我,就不能为了自己和我说几句话?……好,许朦你不接电话是么,你非要陪人酒是吧?行,你去!你把自己糟践死了,我他妈念旧情去给你收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