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怜的孩子……波波同情地看我,脸上写满母性的光辉,从莲花跟你说完话你就颓了,问题肯定出在她身上。老鬼,去把莲花叫回来!
别——我像被点了跳穴蹭地跳起来。谁说我颓了?我就是吃多了而已!我在地上蹦了几圈,你们看,我好好的吧?
嗯,老鬼点头,原来是吃饱了撑的。
三三从外面进来,说,你们怎么还不收拾东西啊?后天就放假了。
波波说,我们正在慰藉猪呢……
三三一脸不解,猪还要慰藉嘛?虽然快过年了就要被宰了,就算你们慰藉可还是改变不了它将被宰的命运啊!
女人们哈哈大笑。我扑上去掐住她的脖子,作声嘶力竭状:我掐死你……
玩闹归玩闹,大家都陆续收拾起行李来,毕竟归心似剑啊,况且又快过年了,每个人的脸上都是一团喜滋滋的模样。只有我在默默地想着,这个年我和我妈孤儿寡母的又该去哪过呢?
临走的那天,下起了雪。大家作鸟兽散。就剩下我和小猴儿两个了。
就你最磨蹭,小猴儿语气颇为不满,早点到车站不好吗,这么冷的天气,也不知道在磨叽什么。
不满你先走啊,我又没让你等。我愤然。
你以为我想等啊?要不是你妈——他竟然脱口而出,剩下的半句话噎回了嘴里。
我站住了。你走啊,走啊!我冲他叫。谁又想要你等?还不解气,又去踢他的行李箱。他新买的漂亮箱子,立马几个我的脏脚印。
他也生气了。走就走!他真的拖着箱子就走了。这只死猴子!臭猴子!掉到粪坑里洗一辈子都洗不干净的臭猴子!
他真走了。刷刷刷地雪地上他的脚印就不见了。雪花一片一片地飘下来。飘到我的脸上,脖子上。好冷。果然是交了女朋友了,脾气都变大了……我心里想。
我背着重重的包,手里还拎着大包小包在路边等到火车站的公车。空气冷得像冰窖,像我的心一样。等一辆不是,等两辆还不是。我在心里把老天爷FUCK了一百遍。
一辆TAXI在我面前停下来。车门开了,是小猴儿。他说,小猪别生气了,上车吧。
我赌气站着不动。他下车来,把我拉上去。坐进车时我仍在呼哧呼哧地生气。他小声说,好啦,别生气了。是我错了,别再拉着个脸,会让别人看笑话的。
我的泪,突然就那样下来了。这泪水来得没一点前兆,不仅小猴儿,把我自己都惊倒了。
司机在后视镜里一个劲地看我们。小猴儿慌了,劝我也不是,不劝也不是。手都不知道该往哪儿放了。我的泪啪啪的往下掉,完全不受我的控制,这该死的地球引力。我就是突然间觉得非常委屈了。委屈得要命。可我为什么要觉得委屈呢?
总算到了车站。我不哭了。也没功夫哭了。两小时后的火车,我们在候车厅里找空闲的位置坐下。一溜眼睛全盯着我们看,我不由自主地挺了挺胸——小猴儿是帅哥啊,他们肯定以为我们是一对情侣。
花小容,你现在怎么变得这么爱哭啦。小猴儿说。
哼!我不睬他。
对不起嘛,我都跟你道过歉了。他说,你可不能不依不饶啊。
我就不依不饶了,怎么了怎么了?
好好好,我怕你了成吧。他一脸无奈,你要怎样?
站起来在这里喊三声我是猴子,我就不生气了。我刁难他。
这不好吧,他一脸为难,我喊我是猴子不要紧,那你跟我在一起成什么了?母猴子?
我一低头,装作又要抹眼泪的样子。
好好我的姑奶奶,你可千万别哭了,再哭把警察招来。他慌忙求饶。
那你到底喊不喊?
小猴儿看看满大厅的人,艰难地咽了一口唾沫。
喊不喊?不喊我回去告诉你妈你在学校里欺负我。我继续威胁。
这样……小猴儿跟我嬉笑着讨饶,咱们友好协商一下,就喊一声,行吧?
嗯,一声也行。我想想说。站起身来。小猴儿疑惑地看我,你要干嘛?
我先去别的地方……我说,否则你喊了后别人都会知道你认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