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早饭,我和瘟猪直奔黎水那里。有日子没见,想不到秦孜米已经搬来和他一起住了。不但房子比以前干净整洁许多,而且还添了不少家具。我们到的时候,小两口居然才从被窝里钻出来。我开玩笑地对黎水说:“小日子过得很红火嘛!看来,多了个人是不一样了!”
黎水说:“那是!小百姓也得活出几分滋润嘛!”
我假装长长地叹了一下,说:“你是滋润了!不过我们有些阶级弟兄可就惨啦!估计很快又可以唱《单身情歌》了!”
黎水扯起破嗓门说道:“咋回事?是不是和你那个什么温月分手了?”
瘟猪哭丧着脸说:“不是他,是我!”
黎水瞪大眼睛:“不是吧?你又出什么事了?”
我指着瘟猪的脑袋,笑道:“你没看到他头上戴着一个帽子吗?”
“什么帽子?没有呀?”黎水有点迷惑。
我说:“那么大一顶绿油油的帽子,你难道没看到吗?”
“去你的!还敢笑话我!”瘟猪想笑,又想哭,举起拳头要打我。
黎水这才明白过来,呵呵地笑了。
这时,秦孜米走了过来,问我们想吃什么菜,她好到菜市场买。
瘟猪说:“我要吃鸡鸭鱼肉,还有燕窝鱼翅,哦,最好再搞两瓶五粮液回来!”
看到秦孜米一脸惊讶,我连忙说:“别理他,这小子纯粹瞎胡闹!随便什么菜都可以,简单一点就行,你看着办就是。”
秦孜米又用征求的眼神看着黎水。黎水说:“弄条鱼吧,做酸菜鱼,我们大家都爱吃,其他的你自己决定!”
秦孜米走后,我拍拍黎水的肩膀,说:“不错嘛,上得厅堂,下得厨房,而且脾气很不错,典型的闲妻良母!你小子有福气呀!”
黎水傻笑呵呵地说:“你不用羡慕我!我相信有一天你也会跟我一样找到真正情投意合的人的!”
听到这话,我惟有苦笑。每个人的际遇都不一样,不是说自己想怎么样就可以怎么样的。不过话说回来,幸福不是只有一种,也没有固定的模式,只要自己觉得开心觉得值得就行,何必非要跟别人一样呢?
“不过,小米确实不错,我妈临走那天,还直拉着她的手,很舍不得的样子,而我这个亲儿子,她却没多看两眼!嘿嘿!我妈还让我春节领小米回家过年,说一定按接待新娘子的标准接待小米……嘿嘿……”黎水说得很起劲,看来他是陶醉在这无边的幸福之中了。
不知是不是受到黎水的影响,我开始有点想念温月了。这也是我最近几天第一次这么想念她。
我于是走到阳台上,拨叫温月的电话。可是,却被告知用户不在服务区。我又走回客厅,说:“兄弟们,好象我们已经很久没有垒长城了,不如趁着今天过把瘾?”
黎水拊掌道:“好呀!我马上给杨建伍打电话!那家伙这几天到处在找牌打呢!”说着,黎水便掏出手机打电话。
不过,瘟猪似乎兴致并不高,愁肠百结地坐在那里发呆。我遂上前去,将手搭在他后背上,说:“兄弟,别想那么多了,有些事情多想无益,不如顺其自然!”
瘟猪对我苦笑了一下,说:“我也不想想,可是……”
我把他从椅子上拉起来,说:“别可是了,男子汉大丈夫,何患无妻?她要是放弃你,那是她没眼光!犯不着想不开!你以前不也说过吗?外面有的是女人,没必要吊死在一棵树上!对不对?”
这时黎水打完电话,也走了过来,说:“就是!虽然你有可能失去一棵小树,但你即将得到的,就是一大片森林!还有呀,你可别忘了,你那棵树还是我让给你的呢!”
瘟猪看看黎水,又看看我,忽然长长地舒了口气,说:“好吧,既然情场失意,那就让我在赌场上得意吧!我今天非得杀你们个片甲不留!”
我说:“这才是我们熟悉的瘟猪同学嘛!该豪迈的时候就得豪迈!好,今天我就成全你!不胡你的牌!除非……满牌!”
我们同时哈哈大笑起来。屋子里的阴郁之气,也被我们的笑声一扫而光。
老黄一进会议室,便用犀利如剑的目光逐一扫视我们,似乎要从我们中间找出谁是奸细似的。
这样的情况十分罕见。气氛徒然变得沉重而充满血腥。我心想,不知道谁又惹出什么大祸来了?
老黄拉开椅子,坐下,面色铁青地说:“在今天的工作例会之前,我有件事想跟大家说。”
所有人的注意力都集中在老黄脸上。会议室里静得可怕,连一只秋蚊飞过都听得到。
“昨天,有人跟我透露,万风集团那个项目,中标的那家公司方案居然和我们相差无几!而且,他们报的价格比我们还低10%!” 老黄一字一顿地说,而且目光一直在我们脸上不停地游弋。
老黄的话,像一颗炸弹一样,将整个会议室炸开了。他的意思再明显不过了:我们中间分明有内奸!否则,怎么可能出现这样的状况?!
大家面面相觑,然后交头接耳,议论纷纷。
“大家静一静!”老黄大喝一声。
所有的声响顷刻间都停止了。
老黄又逐一将我们扫视,声音低沉而有力地说道:“本来这种竞标项目,落标也很正常,倘若我们计不如人,也就罢了,但是,如果是以这种方式失败了,我很不甘心,很生气!”
停顿数秒,他又说道:“所以,在这件事情上,我希望能有人给我一个交代!”
老黄的声音显得异常浑厚、威严。我偷瞄了大家一眼,发现几乎所有的人都不由低下了头。或许,大家是被老黄极具威慑力的话给震住了。毕竟,这种事情一旦被抬到桌面上来说,便等于宣判某个人的死刑。但是,这个人到底会是谁呢?说实话,我一时半会也难以猜测。不过,我还是很庆幸自己当初明智,没有上马植的“道”,否则,现在一定会坐立不安。
长时间的沉默之后,老黄缓缓说道:“我很希望这件事情跟在座的都没有关系。但是,倘若问题真是出在你们中的某一个人身上……”老黄晦涩一笑,口气也缓和了一些:“也……没关系!不过,请这个人尽快来找我,跟我把情况说清楚……大家同事一场,或许还有得商量!”
“但是……”老黄的语气又发生了转折,“如果他不是自动站出来,而是被我查出来的话,嘿嘿……”
老黄笑得很古怪。当然,我们都知道他这声古怪的笑意味着什么。
我端着水杯坐回座位上,发现林韶的QQ头像正不停地闪动着。点击一看,对话框里有这么一句话:“山雨欲来风满楼!这回可有好戏看啦!”
我回道:“你可真会幸灾乐祸!嘿嘿,估计干坏事的人正提心吊胆,惶惶不可终日呢!”
林韶很快又回过来:“那是他咎由自取!谁叫他出卖公司呢?对了,你猜猜,会是谁做的呢?”
“我怎么知道?人家额头上又没有贴字!人人都有嫌疑!”
“嘿嘿,那这样说,你也有嫌疑了?”
“我?我也想呢!可惜我还不够卑鄙,做不出这样的事来,哈哈!”
“你还不卑鄙?那看来要重新给卑鄙下定义了!”
“嘿嘿。”
我想了想,很快又加回一句:“不过我们开玩笑可以,你千万不要到处问别人,万一被老黄知道了,又要骂你八卦啦!”
“知道啦!罗嗦!真怀疑你上辈子是唐僧!”在这句话后面,林韶还加了一个狂吐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