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缓缓地摊开双手。被老黄拉拽而擦破的伤口还隐隐作痛,但颜色已经变暗,上面还有不少凝结的小血滴。我轻抚伤口,叹息不已。
我站起来,揉揉因长时间下蹲而发麻的双腿。我在电梯口徘徊着,踌躇不定。我想再去看林韶,可内心深处却又感到害怕。我不是害怕面对林瑞祥和老黄,他们再坏的脸色我已经见识过了,我真正害怕的是面对林韶。
许久许久,终于我还是身不由己地走到了林韶的病房前。我从门上的玻璃看进去,林韶还是一动不动地躺在那里,而她的父亲林瑞祥,仍旧愁眉苦脸地坐在床边。老黄则站在窗前,两只手一左一右插在牛仔裤的两个后袋上面。
我在门前呆呆地站着,没有勇气推门进去,也不敢惊扰他们。两三分钟后,我转过身,悄悄地离开了病房。
在回公司的公交车上,我脑海里一直浮现着林韶躺在床上的情形。裹在她脑袋上的纱布,插在她鼻孔里氧气管,鼻子旁未能擦净的血污……所有的这些,都让我感到心慌气短。
回到公司,看着林韶空荡荡的位子,我心里愈加难受。
忽然间,我想起了那个打电话的陌生人。要不是他给我打电话,我如何得知老黄和林韶所谓的“幽会”?又如何报复性地去找温月?要不是他通知林韶,林韶怎么会跟到咖啡馆?又怎么可能怒极而走还遭遇车祸?我恨得牙都快咬碎了,立刻回拨他的电话。可谁知他却关机了。
我再一次去看林韶的时候,在病房里碰见了她的母亲。她母亲一听到我的名字便激动不已,大声地叫我滚蛋。我觉得很尴尬,走也不是,不走也不是。幸亏老黄及时赶到,好言相劝了半天,她才慢慢平静下来。
两天过去了,林韶还没醒过来。在这两天里,我一共去医院看了她六次。随着我看望林韶次数的增加,她父母对我的态度总算有所缓和,不再那么敌对。
但是,每一次站在病床前凝视昏迷中的林韶,我都觉得自己很龌龊。我只希望林韶能尽快醒过来,尽快康复。否则,我的心永远都无法安宁,我也永远无法原谅自己。
那个陌生人的电话,我打了一次又一次,但一直都是关机。我不知道这家伙想玩什么把戏,何以无缘无故地消失了?难道他的目的就只是这些?不会,从他那天晚上说话的语气来看,他绝对不会这么轻易收手的。而且直觉告诉我,林韶出车祸这事,很可能与他有一定关联,至少,他应该会知道一些内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