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血案之后
那个骄阳似火的正午,紫娟突然回到白小谦的屋里,收拣壁柜里自己的服饰,她打算离开白小谦,回到白重阳的身边。白小谦一眼看见了躲避他数日的紫娟,他那失常的脑子里,即刻呈现出紫娟与白重阳那一夜赤身搂在床上的情景,白小谦的脑袋似乎即将炸裂。特别是紫娟不念夫妻情意,主动帮助狼心狗肺的父亲绝情对付他的那一幕,令他恼羞成怒,深恶痛绝。
此刻,白小谦彰显着一双仇视的眼睛,他很快从厨房里拿了铮亮的砍刀,快步走了过来,趁紫娟不注意,举刀朝着她那修长的双腿,毫不软手地横砍了下去,只听见紫娟“哇”的一声尖叫起来。鲜血溅在了白小谦卡白的脸上。紫娟倒在血泊中,一时起不来。她紧紧抱住自己滴血的双腿,脸色苍白,湿润的双眼鼓隆着,显得有些怕人。她置身于血迹里,在可怜中不停地呻吟着。
白小谦生来怕血,他丢下手中的砍刀,撒腿便跑,一气冲下了楼。
紫娟腿部的伤口很长、很深,鲜血不停地往外流,地板被染得绯红,屋子里充斥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她意志很消沉。过了许久,紫娟才从微弱中鼓起勇气,她不想这样年青的死去。她忍着剧烈的疼痛,慢慢地向屋外爬。她已无法站起,双腿的筋挛已被砍断。她用两只柔弱的手拐,伏地,爬啊爬,终于爬到了楼底,石梯上留下一条弯弯曲曲的殷红的血迹。紫娟没有力气再向前爬行了,一头伏在了地上,一动不动。路过的邻居,忽然看见满身是血的紫娟,赶紧把她送进了医院。医生即刻组织抢救,紫娟才慢慢地苏醒过来。
医生说:“筋挛全断了,需要接筋手术,不过没有生命危险了。”守护的邻居见紫娟清醒了许多,便急切地问她:“你这是怎么啦?是谁伤你了?”
紫娟两眼盯着天花板,她没有更多的说话,只对她们说了一声:“谢谢你们搭救!”
黄昏时分,白重阳终于赶到了紫娟的身边。一进屋,便急急忙忙地问道:“你这是怎么啦?”只见紫娟呜呜地哭了起来。那哭声,显得很忧柔,在惆怅与苦涩中,飘荡着一种依恋撒娇的味道。
白重阳心神不定地看见紫娟以泪洗面的模样,心痛得要命,似乎自己的心也在随之而颤、动容而哭。白重阳猜想,十有八九是白小谦干的!他赶忙掏出手机,拨通了白小谦的号码:“嘟、嘟、嘟,用户无应答。”他生气地关上手机,破口大骂起来:“狗杂种!竟然砍人了!”他心痛地俯视着病床上的紫娟,说:“一切由你做主,你说报案就报。”
紫娟凝视着白重阳,沉思良久。一直不语。一时间,狭小的病室里,显得很幽静。
突然,白重阳的手机响了起来,他一看是白小谦打过来的,赶忙接听:“老东西!老色鬼!你占我便宜,我砍了她!你也给我听好了,小心一点!否则,我六亲不认!”
白重阳沉着一个阴脸,刚想回话,手机“嘟嘟嘟”被挂了。这时,白重阳脸色煞白,怒斥道:“不认了!报,报,报案!”
紫娟看着怒气横生的白重阳,感到很惊异,她柔声说道:“算了吧,我看,就别把事情闹大了!”停了停,继续说:“本来是我们两个都对不起他,如果把事情闹出去,你和我怎样做人啊?况且,他毕竟是你的儿子我的夫啊!”
白重阳低垂着头,呆呆地坐在凳子上,闷闷不乐的沉思了许久。最后,终于把心中的怒火降了。
半月后,紫娟在白重阳地精心照料中康复出院,恢复了往日的阳光与姿色。但她却成了一个跛子,走起路来,一拐一拐的,一点也不好看。每当紫娟拐在大街上,有的人故意在她身后学样,在她的视线里,看见的总是无数双讥笑的眼睛。
紫娟走路的那般模样,也毁损着公司的形象和白重阳的光彩。白重阳辞了紫娟的秘书工作,心里开始逐步冷落她,以至于再后来,根本不想再见到她。
白小谦自那天逃离后,一直没有回家,不知道他究竟隐匿游荡在哪里?
紫娟孤苦伶仃的在寂寞中生存着。她失去了白重阳,她更失去了白小谦。她消瘦了,曾经那年青红晕好看的脸上,布满了斑迹与皱纹,她开始变老了,不知不觉失去了往日的风采,失去了一个勾魂女人的魅力。她独自隐存在白小谦那套屋子里,从来没有开心的笑过,她在忧郁之中,无声的希望并等待着白小谦偶然的回归。
五年后,白小谦从江南回到了M市,他领着一个漂亮的女朋友回来了。他要找紫娟离婚。紫娟很失望,哭丧着脸,她不肯。白小谦向法院提起了离婚的诉讼,紫娟也以白小谦故意对她致残提起了诉讼。
法院认为:离婚成立,分居五年,判决准予离婚;因紫娟背叛丈夫,导致白小谦在精神失常的状态下,不是故意对紫娟致残,但白小谦应承担经济赔偿的法律责任。最后,经调解,白小谦把自己那套价值40万元的房屋,给予紫娟经济补偿。
后来,紫娟经常独自一人拐在街上,在人群中,让人耻笑,很可怜。白小谦与江南的女朋友结合,快乐的生活在一起。但他与自己的亲生父亲绝情,一辈子也不想再见到他。白重阳老了,他失去了往日的风流,失去了自己的儿子,失去了一切的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