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摇滚情人(2)

 
我的摇滚情人(2)
2016-03-23 17:05:55 /故事大全

那个冬天,我们一起喝掉了许多温吞吞的啤酒,吃了很多烤肉。他有时说,我们喝掉的啤酒倒在一间屋子里能把我们俩淹死。他做出一个捏住鼻子,窒息而死的表情,仿佛绿色的潮水正渐渐漫过他的胸口。陆遥是个很不错的朋友。他学物理,出生在江南一个小城,在网上追一个叫南派三叔的连载作者。我唯一不确定的是,他是不是真的不写诗。

春天的时候我收到李静怡从南方寄来的信。在网络如此发达的时代她仍保留着原始的通信方式。我觉得她是个温柔的姑娘,温柔,似乎一个男人形容一个女人更合适,梁策也这么认为。我们三个生于同年,生在A城,十几年来一直以三剑客的形式存在着,升到春华高中后,我们约定一起考本省的重点大学Z大。

高一时,我和梁策石破天惊找到了人生的真谛,我们迷上了摇滚乐。摇滚乐的到来像一支针剂,刺入我和梁策的心脏,它挖掘着我们最深处的激情,也带给我们不属于这个年龄的苍老。

梁策后来成立了洋葱乐队,频繁出入A城各大地下LIVE HOUSE。我剪掉了长发,漂染成各种一次性的彩色,在他身后像一个小跟班儿。我们在音响巨大的轰鸣扭曲身体,好像要把身体内无处发泄的能量全部甩出去。梁策渐渐很少去学校,我们三个再次聚在一起的时候,李静怡望着我到嘴角的发梢和因化浓妆儿发干的皮肤,训斥梁策,“你看你把她带成什么了?”梁策像个傻子一样呵呵地笑:“我们是盟友,你不懂,你好好学习吧!”李静怡问,“那我们还一起考Z大吗?”梁策又是傻笑,我安慰她:“当然啦。”

我们三个蹲在河堤上舔老冰棍,李静怡说要做一个惩恶扬善的记者,我和梁策想把洋葱做成最牛的摇滚乐队。那时候,梦想离我们那么近,风吹着我们的脸,我们还很少年。可是后来,梁策离开了,李静怡去了江南。

回信里,我将我乏善可陈的大学生活向她讲述一遍,不可避免地提到了陆遥。

“是个专业摄影师啊?”李静怡在MSN上敲我。

“相机很专业啊。搞不好是个富二代。要知道佳能的单反我们这种贫民百姓只能看着标价咽口水!”

和李静怡聊天气氛很愉快,她选择江南的大学是正确的,她清秀温婉,在江南的和风细雨里不会有一丝破绽。她向我打听陆遥的事,末了,试探性地问了一句,“一直没梁策的消息吗?”

我对着电脑苦涩地笑了笑。李静怡说,四月樱花开放的时候,会来Z大。

天气一天天变热,我告诉陆遥有个朋友要来,他迟钝地嗯了一声。之后便是漫长的等待四月来临的日子。我和陆遥无所事事,太闲的时候就沿着Z大的围墙一圈一圈地走,像两只不知疲倦的蚂蚁,在挨着的农田里踩出了一条小路。

日子像流水一样淌过。可是梁策唐突地出现,像坐着小彗星一样无声无息。我不可置信地张大了嘴,盯着他看了足足三分钟,才叫道:“梁策。”当时肯定是很戏剧的情景,我从喉咙里咕哝出这两个字后,就哭了。

梁策站在数米开外,眨一下眼:“我不是说过回来的嘛!”

我以为是做梦,他的声音碰到我的时候,我才笑了一下,梦里梁策从来不说话。我觉得这世界太美好了,他给我了个续集,还是一出喜剧。

我们沿着Z大的操场走了一圈,一对对情侣从我们面前走过,我僵硬地跟在梁策身后,插在口袋里的手汗涔涔的。他转身对我说:“跟我回家吧!”我还没回过神,已经被他牵着跑开了。我梦游一样用力抓着他的手,松开,再用力,我怕他像魂魄一样会被我捏碎。

那房子位于Z城郊区,一间六十平米的老屋,他住五楼,一架生锈的梯子通向楼顶。屋内乱七八糟放着吉他,音响,合成器。我们并排坐在床边,安静的空气里充满蚯蚓的气味。

终于梁策先开口:“你想我吗?”梁策走了以后,我开始像一只破风筝被风吹着飞,很长一段时间我不知道自己处于怎样的状态。我低着头混沌地说出一个字:“想。”他又问了一遍,我又说想。他问了很多遍。我们两个像神经病一样重复着单调而无聊的对话。突然间,我们都笑了。

梁策对我说:“我饿了,你给我做点吃的吧!我记得你很会做饭。”我走到厨房,炒了两个菜。一个韭菜炒鸡蛋,一个茄瓜。熬了满满一大锅小米粥。屋子里的灯光是暖黄的,青灰的蛾子轻轻地撞击着灯泡,噗噗噗。一切都好像回到了高中时代。梁策家里没人,我们躺在他家冰凉的地板上听CD,我们听了很多歌,零点,唐朝,小脸,逃亡,林肯公园……我觉得我们把全世界的歌都听了一遍,至今某段旋律回旋在我脑子里时,我都觉得是当时听过的。

“我在Z大见过你很多次,你一直都不知道,你身边有个男生。”梁策突然抬头对我说。我说:“我们是同学,没别的。”梁策脸上闪现一抹惊奇的笑,马上消失了。“那你现在怎么决定见我的?”他不说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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