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摇滚情人(3)

 
我的摇滚情人(3)
2016-03-23 17:05:55 /故事大全

吃完饭后,我们踩着梯子爬上天台,喝了一点酒。我们的脸都有点红,晚上的风很凉,梁策的头发被吹得上下翻飞的时候,我才意识到他的头发已经很长了。我们沿着栏杆跑了一圈,我说,“梁策,你唱歌给我听吧!”他一唱歌,浑身就散发着LIVE的激情,身体扭曲成奇怪的形状。那天晚上,我们兴奋得不能自已,我们说了很多话,唱了很多歌,喝了很多酒。我们把很多酒瓶踢到楼下。只有和梁策在一起的时候,我才觉得我是活着的。我们是彼此的一面镜子,看得到最深处的灵魂。我们的灵魂都是红色的,而他就是我,我就是他,我们是融于彼此血液的激情,梦想和爱。

之后的很长一段时间,我每天不胜其累奔波在学校和梁策家之间。有天梁策摆弄着他的琴对我说:“我成立了一个新乐队,叫Halloween.”我说:“真洋气,不过我还是喜欢洋葱这个名字。”他说:“我有想过还叫洋葱或者Jam,但觉得老叫吃的东西不好。”他说“洋葱”的时候看了我一眼。我有点不高兴,我说:“梁策,你像个任性的小孩,一声不响走掉。你从不考虑大家。你真混蛋。”梁策停下手里的活计,伤心地看着我,我忽然有些后悔。

有时候Halloween 的成员来排练,他们是一群偏执的重金属狂热分子。冯啸坤有一头浓密的黑发,王渊是个纤细的音乐系男生,杨巍作为队长,植入式的王者光辉坚强地凝结着这个乐队。他们在一起像一股黑色风暴,散发着原子弹一样可怕的能量,生锈的老楼摇摇欲坠,空气中飘满细密的尘埃。一刹那,会让人忘记世界还在运转。排练完,我们一个接一个爬上天台喝酒,抽烟。杨巍总是把梯子踩得咯咯响。梁策的家迅速变成一个猪窝,地上陈列着啤酒瓶,脏衣服,长着苔藓的速食袋子。我一直觉得那是我人生中最美好的一段时光,我过盛的精力处于一个喷射状态,一切都很激情。

我很长时间没去学校,再次见到陆遥是圣诞节前夕。我们在图书馆门口照面,他依然带着那顶灰色毛线帽。他问我:“你最近去哪了?”我说:“梁策回来了。”一瞬间,陆遥的脸像刚从冰箱里拿出来一样难看。我之前和他讲过梁策,我们的高中时代和洋葱乐队。那时候他以嫉妒的口吻说,你真梁策。我当时喝醉了不知道。他看了我很久,寂寞地说:“那以后不能和你一起喝酒了啊,真遗憾。”然后他走了。

晚上我和梁策来到阿尔玛,Halloween演出的一个酒吧。平安夜的阿尔玛像一块儿沸腾的芝士蛋糕。我挑了个安静的角落坐下,服务生小虎和我聊天。梁策在舞台上,散发着王子般的光辉,我看着梁策,我好像第一次这么认真看他,他的头发很长,微微发白,他比去年瘦了一点。有一刻我像得了白内障一样梁策在我眼里模糊了,周晓欧,丁武,大鹏,无数摇滚明星的影子在他身上闪现,突然我很释然他之前的不告而别,我只是做一下他梦想的牺牲品,而梦想那么珍贵。

音乐安静下来,人群顺着梁策的目光望着我。我红着脸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梁策说:“下面这首Christmas in my heart,送给我女朋友林非非。”“女朋友”三个字像一颗炮弹射向我。

冯啸坤的吉他弹得风情万种。小虎说:“从来没见过梁策唱这么柔情的歌。”小虎这句话没说完,我就哇得一声哭了。小虎不可思议地说:“没想到你感动成这样。”我说:“我不是梁策女朋友。”小虎皱着眉想弄明白我的意思,我又努力说:“可是没人知道我多爱梁策。”我说不出一句话,我发现我已经不会说话了。我以前从来不表露爱,不牵手,梁策吻我,我会躲开。他不告而别,我还装作心如止水,装作间歇性失忆。想到这我哭得像一条缺氧的鱼。

演出结束的时候,我慌忙抹掉眼泪,梁策坐在我身边,看着我核桃似的眼,拉起我的手说:“洋葱乐队不在了,Halloween永远没有林非非。”我的心猛地震动一下,王渊在旁边叫嚣:“亲一个吧!”围观的人像一群叫喳喳的喜鹊。

我和梁策接了人生中第一个吻。梁策温暖的鼻息扑在我的脸上,我们柔软的嘴唇贴在一起,梁策当时很用力,把我的嘴唇咬出了血。乐队情绪HIGH到极点,那天晚上所有人都喝倒在吧台上,绿色的酒瓶乱七八映着我们的脸,很迷幻的色彩。服务生扫地时,我们五个以奇怪的形状相互搀扶着,纠缠着,一步三跌出了阿尔玛。回家的路上我们大笑,唱歌,整个街道都冷清,我醉得不省人事,梁策抓着我的手,每三分钟叫一遍:“林非非,我爱你。”

那是我和梁策在一起的最后一段日子。我常常去阿尔玛看他们的LIVE,有时梁策送我上学,我们在学校遇见我同学,没人认识梁策,大家惊讶地看他。有一次我们遇到陆遥,几乎在同时,梁策和他认出了对方,陆遥轻巧地从我身边绕过,没有投射任何余光。梁策说:“你们认识吧?”我说:“我同学。”他就开始傻笑。

后来我搬去和梁策一起住。再后来,王渊被家人安排出国。Halloween需要一个新鼓手,有几个来应聘的小青年被梁策骂得一无是处,冯啸坤也被另一个乐队挖走了。那时候的梁策是个彻底的神经病。我们在阳台上喝酒,杨巍建议:“马上春节了,这时候很难找到新队员。不如解散Halloween 吧。”梁策突然发怒:“Halloween 是我建立的,你凭什么解散。队长怎么样?队长你去找冯啸坤和王渊回来啊。”当时杨巍的脸都绿了。“梁策,你不能脾气好点吗?没有人想让乐队解散。”他懒得看我,一根接一根抽烟,那时候我们的屋子一天到晚雾蒙蒙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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