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坚持要到火车站送他,伟子执拗不过,就让我跟着一起去了。候车室里那种嘈杂低频率的声音吵得人头晕,我一直目送伟子过了检票口,回去的路上,我收到伟子发来的一条短信:“谢谢你,兄弟。”
到内蒙后不久,伟子给我打电话:“徐湘涵快过生日了,送她一个什么礼物好?”
我问:“你怎么知道的?”
伟子说:“在XA的时候我问了。”
讨论以后,决定送徐湘涵一只镯子,伟子要我帮他在商场里选一个。我选了一只带古典花纹的银镯子,差不多一千块钱,伟子说没问题。我去送给徐湘涵,说伟子那儿信号不好,只能等他电话打出来,外人打不进去,徐湘涵要我替她说谢谢。
毕业后,我没有听从家里人的安排,自己一个人留在省城里找工作。在网上投简历,跑招聘会。我想去的地方看不上我,看上我的我不想去,最后到了一家广告公司上班,工资低得可怜,还没我上学的生活费高。徐湘涵毕业后,先旅游了一圈,然后到我们市的中医院上班了。
九月内地正是秋高气爽的季节,伟子却告诉我,他那边已经穿秋裤了。我给伟子讲工作的事,伟子说刚出社会都那样,有落差在所难免,慢慢适应了就好。我问他和徐湘涵有联系没,伟子说白天要上班,晚上休息的地方又没有信号,除了她生日那天打了一个电话,其他时间没有联系。
“她生日你给她打电话了?”
“嗯,下班以后拿着矿灯爬到山顶打的。”
“说什么了。”
“我祝她生日快乐,她说谢谢,然后说礼物她很喜欢,风吹得呼呼作响,电话里像菜市场一样,最后就挂了。我前几天下山买材料,顺便上了会儿网,她毕业了是去旅游了一趟吧,她在网上晒的那些东西不带炫耀的意思,只是她真实的生活,但距离我太遥远了,我和她终究不在一个世界。”
过年伟子没回家,和他叔叔一起在矿山看场。年三十他给我打电话,电话接通了后,他说:“长话短说,零下三十度,在外面能冻死人。”
我问:“屋里呢?”
伟子回答:“屋里有炉子,稍微好点。”
我又问:“吃的呢?”
伟子说:“年前他们买了土豆白菜还有一些肉送上来,将就着过吧。”
我要她给徐湘涵打个电话,他说不打,发条短息算了,怕徐湘涵问了尴尬,境况太窘迫了。
正月里遇到徐湘涵,打扮跟上学的时候大不一样,我问:“穿这么成熟干嘛?”
徐湘涵说:“上班了嘛,不能总像小孩子一样呀。”
她问:“三十晚上吴伟给我发短息了,我打电话过去,无法接通。”
我说:“矿山上有事,他过年没回家。”
“哦,难怪。”
年后,我又回到XA,我爸说我不到黄河心不死,我妈说年轻人在外面锻炼下也挺好的。广告公司做得不顺心,一次老板阴阳怪气的说教我时,我直接摔门走人了,然后去了一家公司做销售。
三月万物复苏,草长莺飞,老家的油菜花开了,我请假回去看。春风骀荡,走在田埂上,尽眼都是怡人的金黄色。我爸说:“还是家乡好,环境好,交通又便利,生活节奏也慢,你说你在XA一个月挣那两千来块钱做啥,听老子安排,过几年了给你买房买车,多好。”
我不说话,但是心有点动了,不过不是因为他安排工作的的事,是因为他说的环境的事,的确,住在这样的一个小城市,享受城市便利的同时,又不会有大城市快节奏带来的压力,有山有水,出市区就可以亲近大自然。
“张超。”有人叫我。
我循声一看,是徐湘涵。我说:“你也在啊!”
“嗯,天气不错,出来玩下。”徐湘涵说。
“这是叔叔阿姨吧,叔叔好,阿姨好。”徐湘涵跟我爸妈打招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