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条清冷的小道上,风摆弄的树叶簌簌的响。在一张周围飘落着不少叶子的的石椅上,一个西装笔挺的人好像瘫在那里。他双眼盯着对面那棵随风摇曳的只剩几片可怜的叶子的小树,眉毛似紧似松。
“老、老板,行行好吧?
他忽然颤了一下,这可怜的声音在他听来就好像是狮子在怒吼,导致他的双脚在一瞬间旋转九十度,并一前一后地排列。但当他发现原来是个乞丐,倒也舒了一口气。
“行行好吧,老板。”
“行行好?哦!对!我是施舍点钱给你,可怜的人!看你,一身的破烂!多——脏——啊——”
“对不起……行行好吧,老板!施舍几块钱吧。我那可怜的孙子还在家里等我……”也许是风把沙子吹进了老人的眼睛了吧不然怎么会有一汪透明的液体在眼眸里徜徉呢。
“哎呀,还是当富人好啊,就像我有自己的公司,自己每天坐在家里就用电话谈生意,无聊时就开出奔驰出来溜溜。那栋楼后面的奔驰车就是我开出来的,你刚才从那里经过时一定有看到,是吧?”
乞丐点了点头。
“我和许多有钱人一样,总是有人请我去参加各种宴会和应酬,总是出入各星级酒店。但我不喜欢这些,我喜欢一个人去桑拿,那是一件很爽的事,不过我不想让人知道。你应该清楚,那一些人总是缠着我不放,求我为他们开点后门,还时不时地把一沓沓钱塞给我。我真的很不想接,但是他们的手段很多,让我防不胜防。唉!”
他看了看对面那棵正弯着腰的小树,又瞥了一下眼前这弓着腰的乞丐。
乞丐努力做出很羡慕的样子
“不过呢,做富人还是挺不错的,至少不会像你这可怜虫一样,到处乞讨,还得为下一餐担心!”说完,他用手拍了拍乞丐的头,好像在拍一只温顺的狗,随后又将手往乞丐身上擦。
“坐这儿吧,可怜虫!”他指了指椅子旁的一块大石头半嘲半讽地说。
“谢谢!”乞丐坐了下来,用期待的眼神看着他。
“把你的衣服圈紧一点!”西装笔挺的人把“衣服”两字的音调提得老高。
一阵风吹来,把叶子耍得嘻嘻哈哈。
“哦。”乞丐用手捂了捂身上的衣服,如果那破布也称得上是衣服的话。
“很好!你看我这衣服怎样?很不错吧!你知不知道,我这衣服可是世界名牌,‘皮尔卡丹’,你一定没听说过吧!今天上午刚买的,很贵的。把你的脏手拿开,别碰我的衣服,弄脏了你可赔不起!”
“是、是、是,真、真对不起!”乞丐的声音在颤抖,脸似乎红了。
“看来,你还真有点礼貌,就看在你这礼貌的份上,以后有机会的话,我会让你到我公司去工作。你读过书没有?没有也没关系,你勉强可以当个清洁工。哦,对了,你家在哪里?”
“那儿。”乞丐用手指了指街尾。
“就是那一间破烂的狗窝?”
“是……”
“哈哈!我还真是神了!一猜就中!”
“老板,能行行好吗?我……”
“不要着急,等一会儿就会给你的,你们这种穷人就是这个样子,为了几块钱就顾不得别人的感受,就不会陪我这大老板好好说话吗?来,学一下狗叫,大爷开心了就拿张一百元的给你!”
“我……”
“怎么?不愿意啊?”
乞丐颤抖着站了起来。瑟瑟秋风,凌乱了破烂的衣服,凋零了一颗干涸的心。
“回来,回来。不就是要几块钱吗?给你给你!不给你的话,万一你在别人面前说我这一大富翁连几块钱都不舍得给你,那我不久丢脸了?告诉你,几块钱的话,我还是出得起的!”
面对着风,乞丐踌躇了一下,看着远处正在玩沙子的小孩,闭上眼睛,摇了摇头,转过身。
西装笔挺的人在口袋里掏了好久,终于不耐烦的把里面的东西都拿了出来。
原来是一叠餐巾纸。
他把餐巾纸从头到尾烦了两遍,终于在纸的中间找到了一张五块的和一张二十块的钞票。
“看什么?最近肠胃有点不好,随身带着纸也是要以防万一……给你钱……”
乞丐伸出手。
眼光在两张纸钞间徘徊了好久,西装笔挺的人终于将那一张二十块的纸币拿给了老人。
老人的双手捏住了纸币,西装笔挺的人的手还没放开。
“谢谢。”老者提高了声音。
“不用谢,我是有钱人嘛!”手依然仅仅攥着那张纸币。
像是在抢着救命的符咒一样,那一张神圣的纸币在两人之间拉来扯去了好久。
“谢谢你,大老板。”仿佛来自天堂的声音,打破了这一幕哑剧。
大老板愣了一下。
“哦!哦!哦!不用谢……呵呵……不用谢……”
“那小子在那里,不要让他跑了!”宛如晴天霹雳,把归巢的昏鸦吓得离开了家门。
西装笔挺的男人突然全身颤栗。
像是武侠小说里的无影手,西装笔挺的人以闪电般的速度,从老人手中夺走刚被“掠夺”的二十块钱。随后又以闪电般的速度逃离这个仿佛弥漫着毒气的地方。
“老不死的,老子的钱你也敢要!”
老人愣了一下。
“孩子,怎么回事啊?”老人叫住了跑得最慢的一个穿着保安服的小伙子。
“哦!大爷,那个家伙今天中午偷了我们商场的一套西装,您认识他吗?”
“哦,不认识。”
“大爷,这二十块您先拿着,我走了。”
“谢谢你,小伙子。唉……看来,我还不是最穷的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