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守礼抽动了一下嘴角,头一歪,闭上了眼睛。
葬了父亲,这天晚上,吃完饭后,刘洪兵对刘洪军说:“哥,爹已经不在了,我待在家里也没意思,我还想出去打工。”
刘洪军说:“洪兵,我们俩挣的这几个钱,基本上让我花了,现在我们又成了穷光蛋。照眼前这个样,如果不出去,别说给你娶媳妇,就是吃饭也困难呀!快过年了,今年你就不要再出去了,等过完年再说。”
李淑芬也说:“是呀,洪兵,你哥说得对,即使要出去,也得等年后。”
刘洪兵寻思了一会儿,点点头说:“好吧。”
一晃就到了来年的正月十五。这天中午,刘洪军把刘洪兵叫到家里,李淑芬做了几个不错的小菜,又拿过一瓶老白干,刘洪军给刘洪兵斟满一杯酒,然后又给自己倒了一杯说:“兄弟,过了元宵节,我们就该考虑以后的事了。头年你说过年后要出去,出去是对的,待在山沟里没有希望。可是,我反复想过了,要出去还是我出去。”
听到这话,刘洪兵连忙说:“哥……”
刘洪军打断他的话说:“兄弟,你先听我说。今年春节,我一个高中同学打电话给我,说是要领我到南方做买卖。你知道,南方的买卖好做,钱来得也快,比我们在工地打工强多了。我出去多赚几个,也好早早给你说房媳妇。来,喝酒。”刘洪军说完,就端起酒杯,一口喝下。
刘洪兵也喝一口酒,说:“哥,你出去,嫂子怎么办?你忍心把她一个人撂在家里吗?”
“不是有你吗?兄弟,我出去的日子里,你哪儿也别去,就在家里照顾你嫂子。”
“可是,哥,我也想出去。”
“我出去是做买卖,挣大钱,你出去是出苦力,挣小钱,这能比吗?好了,别再说了,就这样定了。等我买卖做好了,再把你和嫂子接出去,离开这里。”
刘洪兵知道事情已无挽回的余地,便说:“好吧,哥,你在外面可要注意身体,能挣到钱更好,实在不行就早点回来。”
刘洪军一仰脖,干了杯中酒,说:“我知道,兄弟,有劳你了!”
李淑芬看着弟兄俩,翕动了一下嘴唇,对刘洪军说:“本来我是不想让你再到外面乱跑的,既然你这样说了,我也不好阻拦。洪兵也老大不小了,的确需要钱娶媳妇,如果你出去能多挣几个也好,不过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千万别累着。还有,没事就给我们打个电话,省得我们挂心。”
刘洪军的眼圈有些发红,说:“淑芬,你就放心吧,我又不是小孩子,能不知道保护自己吗?”又转过脸对刘洪兵说,“兄弟,你嫂子腿不好,有些活你多干点。”
刘洪兵说:“哥,这还用说吗?”
三个人不再说话。窗外的风很硬,吹得门前那棵梧桐树的树枝呜呜地响。天空有黑云飘过,纷纷扬扬,洒落一地雪花,整个村庄,便包裹在风雪之中,难以宁静。
四天后,刘洪军拿走了家里仅有的三千元钱,跟他的同学到南方做买卖去了。
二 真情
刘洪军走后,刘洪兵待在家里无所事事,又是农闲的时候,就跟嫂子商量着做豆腐卖,多少也能赚几个钱。
李淑芬觉得这也是个法子,干点儿活,总比闲着强,于是,购置了简单的工具,开始运作起来。
做豆腐这个营生,说累不是太累,说轻松也不太轻松,晚上得熬灯磨豆轧浆,早晨得起早换卖。刘洪兵和李淑芬起早贪晚,一个锅上,一个锅下,一天做两筐豆腐,刘洪兵用自行车带着到四邻五村去换卖,豆腐渣用来喂小猪。一个月后,他们大概一算,竟能挣一千多块钱。两个人高兴异常,做豆腐的劲头更足了。
遇上农忙,刘洪兵就先忙地里的活,晚上再做豆腐。李淑芬看着小叔子整天这样劳累,心疼得不行,就劝他少干点儿。刘洪兵就笑笑说:“嫂子,我年轻,干这点儿活算啥?倒是你可要悠着点,累坏了,我哥回来怨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