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万?哦,想起来了,好像有这么回事,时间太久不可能记那么清。但这钱是借给他的,他当时结婚找我借钱,到现在也没还!”这事儿我肯定不能承认,虽然中国法律对行贿者基本不予追究,可我不能出卖兄弟,不过我心里没底,也许老顾在里面熬不住全招了呢?和李所长喝酒的时候听他讲过审犯人的招数,惊世骇俗惨不忍闻堪比满清十大酷刑,当然你要认为他们会动手打人那就错了,法制社会下审犯人的手段也与时俱进,反正他们有你想不出的毒招。
男人说:“王先生,希望你能配合,做伪证可是犯法的。”
我掏出烟给他,他摆摆手,拿出自己的烟点上,我说:“我一向是良好市民,但我真是借钱给老顾的,你看看我这破公司,和老顾建飞他们公司的业务扯不上半毛钱关系,我也犯不着求他不是?那我给他送钱岂不是肉包子打狗?”
旁边那女人停下笔,“顾建飞都交待了,你还这样维护他有意思么?”
我心里一颤,不过立马镇静下来,说当事人已经坦白,这是他们惯用的伎俩,想让老子上当,没门!“我不知道顾建飞交待什么了,也许给他送钱的人太多,记错也不一定,但我真的没有给他送过钱。我以人格发誓。”心想人格值几毛钱,去他妈的,不管别人如何,想让我出卖朋友,我办不到。不是我有多么高尚,而是我知道友情的珍贵,我懂得报恩,当然也懂得报仇,别人对我怎么样,我就怎么样对他,这是我做人的原则。如果以前没有老顾经常照顾我,我恐怕早已饿死在深圳街头了。
那男人看我固如金汤得不到半丝有用的信息,说道:“那好吧,王先生再仔细想想,若想起什么问题可以给我电话。”说罢递给我一张名片,起身和那女人告辞。送走二位,我才发现自己出了一身冷汗,瘫进沙发里,老顾啊老顾,你他妈的这是怎么了?现在的关键我必须要弄清老顾到底发生了什么,我给叶可晴打电话,却一直没人接通。欲找陈妙虹帮忙打探一下消息,又不想麻烦她,前几天刚和她小吵一架,这时候我求她,必定又要数落我半天。我给李镜所长打了个电话,问他在纪委是否有熟人,他说你小子算找对人了,等我电话。
不到半个小时,李所长回信,让我晚上定个包房,他请到纪委一位赵科长。我匆忙赶到国宴山珍酒店定了一间豪华包房,恭候二位的大驾光临。我坐在椅子上心急如焚,不停的抽烟喝茶,等了将近一个多小时,李所长才领着一位瘦高的男人走进包房,我赶紧上前招呼,“赵科长,你好,你好。”
对方似乎并不想与我握手,我伸出的手晾在空气当中,颇为尴尬,李所长给我解围,“这位是陈国良部长千金的心上人,盛元公司老总,王元。”我感激地看了看李镜,他没介绍我是陈老头的女婿,而说我是他女儿的老公,极抬高了我的身份,又维护了我的尊严,可见其圆滑世故,我暗想这家伙日后仕途必是不可限量。
赵科长听说我有点来头,脸上挤出丝笑容,伸出手与我握了握,“失敬失敬,王先生真是一表人才,年轻有为。”
我一心挂念着老顾的事,不想寒暄客套,给二位递上烟,把菜谱递给赵科长,“赵科长是贵客,请您点菜。”
赵科长吐着烟圈,“王老弟不要客气,点菜的事我外行,李所长来?”
李镜所长没有推辞,接过菜单浏览几眼,然后把服务员叫进来点菜,“咱们喝点什么酒?”
我不支声望着赵科长,他说:“最近白酒喝多了上火,喝点红酒,如何?”
我对服务员说:“你们这最贵的红酒来上两瓶。”
赵科长说:“王兄,真是性情中人,李所长最了解我,我就喜欢和豪爽的人打交道。”
李镜随声附和,我说:“赵科长太过奖了。”
酒店上菜速度很快,不到十分钟,已摆满一桌。我把服务员打发走,亲自倒满三杯酒,“今天二位都是我大哥,小弟先干为敬。”
我一口气吞掉一大杯红酒,二位拍手称好,也跟着干了。放下酒杯,赵科长很自信地说:“这酒是88年的?我品着像98年的。”
“他妈的敢忽悠我们?要不退了换新的?”我义愤填膺地说。
李镜什么时候都是不温不火的神情,“现在开门做生意的,哪有真货?酒是陈的香,妞是嫩的贵,可我上次就遇到个装老的妞。有回我们派出所扫黄,抓了几个卖淫女,其中有个一看就像未成年,那姑娘却口口声声说自己二十一岁。不过现在的女人啊,从脸蛋还真看不出年龄。还是赵科长厉害,一口就能品出年份,不亏是在纪委工作,火眼金晴啊,我明天就给局里打报告,请求赵科长调到公安局工作。”
赵科长被恭维的乐开了花,我在一边理解了李镜特意往纪委上扯的良苦用心。酒过三巡菜过五味,我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状,“赵科长,你们纪委办案肯定经历过一些特别的场面,给兄弟讲讲?”
赵科长剔着牙,“我们查的都是一些贪官,能有什么精彩?不如李所长办的案子,那才叫奇闻异趣。”
李镜谦虚,“我们派出所成天就抓些小偷小摸卖淫嫖娼,能有什么特殊?还是赵科长讲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