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明安弯下了腰去捡地板上被摔得四分五裂的手机,慢慢的他蹲在地上,抓着电池和后壳,他拼凑了好半天。我盯着他的后脑勺,想着最后一次接婆婆电话时她哀哀的哭声。或者正如吕明安讲的,死了也好,总算解脱了。
“那天,我是逼着我妈去了何家,我是逼着他们当着我的面作一个了断,我是说了我跟何子余之间不是他死就是我活。但我真的没有想到何安德会那样对自己下得去手,鲜血四溅的时候,我妈哭倒在地。随后我就给何子余打了电话,我前段时间探过消息,手术后,他那东西接回去了。”吕明安扶着墙壁慢慢的起了身,然后看向我,淡淡的语气,“我去打个电话请假,你去订动车票,我们回家。”
我们当天赶回了老家,我先回了娘家把小福星托付给了我妈临时带两天,然后我和吕明安才匆匆赶到了他家。
灵堂之上,黑白照上的婆婆显得端庄而温婉。专业的哭丧队间隔着的时间号哭,音箱里放着走进新时代的歌曲,公公佝偻着身子招呼着前来吊唁的亲朋,吕明安默不作声的忙进忙出。人来人往中,有大声喧哗的,有拉家常的,还有不懂事的小孩子在仪仗队中间跑来跑去。
这真像一场盛大而滑稽的舞台剧,可怜婆婆死得那样绝然。
婆婆的火化后,我执意把她留给我的那个手镯放进了她的骨灰盒。既然生无可恋,那就死后长存吧。
折腾了好些天,婆婆总算下葬了。亲朋散去,只剩了公公,吕明安和我。三个人围着桌子坐着,谁也不说话。
坐了好久后,公公扶着桌子起了身,“你们回F城吧,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爸。”吕明安面有忧色,“你跟我们一起回去吧。”
“回去吧,你妈初死,魂还是要回家的。锁门闭户,她进不了家该成孤魂野鬼了。”公公拖着沉重的步伐往里屋走去,走到门边时他又说:“明安啊,回去好好过日子!”
阴阳两隔时,那些昔日里刻进的骨头的恨竟散了。公公后悔了,也迟了!
隔天,我们一家三口就回了F城。进了家门后,吕明安就往卧室走去,我抱着儿子跟在他身后,看着他爬到了床上,扯过被子将自己包住。
“莫莫,我想好好睡一觉,你今天带儿子睡侧卧室好不好?”他低低的对我说。
“好!”我抱着儿子转了身,然后帮他关上了房门。我想,他需要一点时间独处。
吕明安这一觉睡了一天一夜,期间我试图喊他起来吃饭,可他反锁了房门。敲了几次门后,他给我发了一条短信,他说:“莫莫,我没事!”
第二天下午,房间门终于开了。我听见动静后赶紧起了身,他扶着门框有些踉跄的走了几步。我想伸手扶他时,他跪到在地上。
“明安,你怎么了?”我弯腰扶起他,焦急的问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