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干嘛这个表情?”张岱伸手在我面前一晃,“难道你也流过产?”她口无遮拦的问我。
“胡说什么呢?”我拉下脸,撇头望着旁边。
“别生气嘛,我就是随口那么一问。哎,莫郁青,你不问问我上次从你那里离开后去了哪里吗?”她摇着我的手。
“跟我有什么关系?我干嘛要问。”我感觉头有些痛起来,广播里叫着陌生的名字,我的思绪在一瞬间飘回了十七岁那个下午,那冰冷的器械,那脱离我身体的骨血。我会遭报应吗?不,这不过世人以讹传讹罢了,我不是好好的。这些年来,也只有我拒绝男人的份。到了现在,我还遇到了吕明安。
“你问嘛,问嘛。”张岱仍旧摇着我的手撒着娇。
“总之你最后还是回了家。”我回头没好气的说。
“真是没劲,我那天从你那里离开后,就在离我家不远的一个小旅馆里开了个房间住了几天。然后我每天都从我家后院的窗户翻进家里吃饭,我妈跟个傻子似的,居然一直不知道。”她说着忍不住吃吃的笑起来,“只可惜,我和她捉了不到一个礼拜的迷藏,被我妈一个朋友撞了个正着。”
“你觉得很好玩吗?”我冷冷的问她。
“很好玩啊,你不觉得吗?”她扬起脸,“你那么严肃干嘛?别跟我讲道理,烦人。”她瞬间就变了脸色,哼了一声起了身,大步向着大厅外面走去。
真是个莫名其妙的小姑娘。
魏薇做完一系列检查回到大厅时,我觉得我再多待一刻我都要夺门而出了。
“医生怎么说?”我迎上去扶住她。
“手术排在后天,走吧。”她情绪极其低落。
我扶着她,默然无语。如果我没有过相似的经历,或者我还能说一些冠冕堂皇的话来安慰她,但我也有过,所以我什么都说不出来。
“你现在住在哪里?”我问她。
“和贱男租的房子还没到期,他搬走了,我一个人住着。”她低声说。
“做完手术要好好休养,你请好假了吗?”我又问。
魏薇侧头茫然的看着我,“休养?哪有时间休养?你又不是不知道我们上班的性质,能请三天假就不错了。”
唉!我长叹了一口气。
我把魏薇带回了家,吃了饭后,她就说要回去。
“我送你回去吧。”我跟着起了身。
“不用了,我自己可以。”她拎起了沙上的包,走到大门口时她回头,“青青,我走了!”
“嗯,自己多注意点。”我叮嘱她。
“如果有一天你发现我变了……”她话说了半截后垂下了头,然后打开门闪身出去,随即门被甩上。
什么意思?我呆呆的看着紧闭的大门。
因为陪魏薇去医院,我的心情一下子变得灰暗起来。午饭后,我躺在客厅的沙发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八年来,我一直刻意的回避那一段记忆。
那时的我和何子余还是情窦初开的少男少女,我是高中部重点班里的尖子生,他是普通班里最让老师头疼的问题学生。我和他,是两个极端,在同学中间,同样是响当当的人物。
我这个乖学生和放荡不羁的何子余有一天在我回家的一条小路上狭路相逢,他的自行车停到我面前,然后扯着嘴角冲着我坏坏一笑,他说:“莫郁青,交个朋友呗!”
我的少女心被那抹笑击中,从此眼中只看得到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