晋子向公司请了假,回家将自己关在房间里,不想吃饭也不想说话。父母急得团团转,可女儿就是一声不吭,只一遍遍地洗澡。更奇怪的是张松也一个电话没有,有时偶尔提起,晋子就会突然狂怒地大哭大叫。想起乖女儿本好好地就快出嫁,未来女婿也挺不错,又体贴又能干,短短几天怎就成了这样?真是世事难料!
几天过去,晋子越来越自闭。
一天傍晚风雨大作,晋子突然拿着伞走了出去。家人也不敢拦她,只盼着她好好去散散心。
晋子木然地在雨里走着,“晋子!”后面有人喊了一声。
过了一会儿,一个年轻女人出现在面前,原来是传染病医院和张松在一起的那个叫李玲的女警,今天她穿了便衣。
晋子顿时像吞了只苍蝇般恶心,几步绕过那个女人往前走。
“等等,我有话说。”
李玲赶上来,边追边说:“电话打到你公司,你没上班。我来是想告诉你,结果出来了,HIV是阴性,你没染上……”
“你闭嘴!别在我跟前提这些恶心人恶心事!”晋子忽然甩掉伞在雨中咆哮。
那女人显然感到莫大的难堪,她哆嗦着嘴唇一把抓住晋子的肩膀,一字一句地盯着她说:“不许你这样说!你没权利这样说!事情不是你想的那样,我们也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
“那你们是什么关系?”晋子冷笑。
李玲沉默了,似乎挣扎了许久后,无奈地说道:“张松不让我说,我答应他了,他真傻!”
说罢她眼里忽然泛起泪光,拉着晋子几乎是哀求道:“去看看他吧,他的病不知怎么恶化得这么快,许多脏器的功能都衰退了,他……”
晋子用力甩开那女人的手,痛苦地喊道:“别提他!”便一头跑进瓢泼大雨中……
耳边风声呼呼,晋子也不知跑了多久,只想一下子撞上什么东西死了也就不会再痛苦。
突然,一股巨大的力量将她猛地一拽,往前的冲力骤然停顿下来,人已不自觉地向后仰。晋子恍惚间甚至以为一切都是在梦境中,刹那间却从两边上来好几只手,死死地将她挟住,忽然眼前一黑,头上不知被套上个什么东西,就被一帮人拖走。一阵汽车马达响起,原来到了一辆车中。晋子猛地醒悟,自己遭绑架了。很快脑后被重重一击,顿时昏过去……
晋子醒了过来,身上脸上全是泼的水。渐渐看清,眼前一个储藏室样的空间里,围站着一圈凶神恶煞的陌生男人。别是到了阎王殿吧,晋子苦笑一下,也不觉得太害怕,反正心已死了大半。
面前的人忽然让开一条路,一个黑瘦阴郁的中年男人慢慢踱了过来,看来是这帮人的头。
那男人叉着手,斜着双鹰样的眼睛盯着晋子看,似笑非笑的眼神里却掩不住的恨意,晋子懒懒地瞟一眼,确定不认识这个人。
“王小姐,你男人真是不错,把我的厂子给毁了!知道‘裕兴化工’吗?就是被他毁了!”
莫名其妙!晋子闭上眼睛懒得说一句话。
旁边一个人甩了晋子一个耳光,“陈总跟你说话呢!他妈的到底跟张松那臭小子的,欠揍!”
晋子一惊,睁眼问道:“什么‘张松’?”看看四周,顿时回想最近发生的一切,知人知面不知心!张松竟然跟群流氓搅在了一起,能是什么好人?
一阵厌恶升上心头,晋子复又闭上眼睛,“我不认识这个人,我跟他没关系!”
“你会不认识他?别装了,王小姐。张松,缉毒大队的精英嘛!了不起啊!装买家差不多在我面前卧了一年的底!”
那人突然往前一凑,一张恶脸几乎撞到晋子脸上,“知不知道?我多年的心血就是被他搅没了!”
“本来我办我的厂,政府收它的税,皆大欢喜,可他们这票缉毒的偏来横插一杠!说我制毒贩毒!不错,我厂子是造冰毒!够狠的!抓我的弟兄端我的厂,”那人冷笑一声,“哼!狗急了还跳墙呢,不给他们点颜色,还以为我老陈是死的!”
说罢恶狠狠瞪一眼晋子,“特别是你那个张松!他妈的卧底!”
晋子脑袋里一片混乱,一时间脑后挨闷棍的地方也痛得厉害,她大声道:“不!你们搞错了,张松只是个推销员。”
那陈总一阵狂笑,“你恐怕还要告诉我他在银河电脑公司上班吧。我知道,你们本来打算结婚了,但,哈哈哈,现在恐怕结不成喽,哈哈哈……”
“你怎么知道?”
“我怎么知道?我让他得了艾滋嘛!还记得上个月二十四号你们在银河公司前的广场约会吗?我给他打了个电话,把他感染了艾滋的消息告诉了他,可怜的,他还一直蒙在鼓里呢。”
屋子里的一群人都哄笑起来。
晋子被绑在椅子上,大睁着眼睛看着眼前的一切,忽然发狂地挣扎道:“疯子!你们禽兽不如!”
“自找的!你知道就因为他我死了多少兄弟?不知死的!竟然在收了一次网后,又回来和我联系,无非想继续摸清我的销毒网络嘛!他不料自己的身份已经败露,我于是将计就计,趁他感冒去一家诊所打针,悄悄安排我们的人给他注了一筒艾滋病人的血清。不相信?我是干哪行的?吸毒的人中找个把艾滋病还不容易!哼!就是要让他们警察知道惹我要后悔!”
晋子的脸在灯光下白得像张纸,嘴唇哆嗦着说不出一句话,一想到张松,心更是像把尖刀在绞得剧痛。天哪!这不是真的!
“王小姐,本来我们无仇无怨,但偏偏你是张松的女朋友,今天我要借你的一只手送给张松。没办法呀,要让一个人痛苦得刻骨铭心,就得让他亲眼看见自己的所作所为给最爱的人带来的伤害!也要让他们缉毒大队的其他人看到教训!”
说着有人递上来一把明晃晃的武士刀,周围发出一片狞笑。
“想留下你的左手还是右手呢?”
“你们不得好死!”晋子的愤怒到达顶点,反而闭上了眼睛,一滴眼泪流了下来。若是现在死了,一生最大的遗憾就是没能见到张松,再对他说三个字……
“砰!”一粒子弹由窗外射入,那陈总的脑袋应声开花,晃了几晃瘫倒在地,周围人还没弄清怎么回事,大毒枭便被埋伏在暗处的武警狙击手现场击毙。
储藏室的门被“轰”地撞开,“全部不许动!”一瞬间屋子里冲进来十来个荷枪实弹的武装警察。来不及操武器,刚刚还凶神恶煞的这群人顿时都蔫下来,乖乖投降。
李玲几步赶上来,扶住全身瘫软的晋子。
晋子一脸的泪,霎时哽咽难当,“姐……”
李玲为她擦去眼泪,“幸亏我一路追着看到了车牌号,没事就好,不然张松……”李玲看一眼晋子,突然止住。
晋子哭道:“我都知道了,是我错怪了他,我……”
李玲也忍不住流下了泪,“张松是个好警察!我和他一个警校毕业的,又是多年同事,他真的很爱你,他一直没告诉你他的真实身份,一是纪律,更重要的是不想你为他担心。本来这件案子一两个月的时间就能结了,他准备到时候再认真向你解释,可现在……他说他不想害你,他真的很痛苦!”
李玲深深叹口气,望着晋子的眼睛说:“他告诉我现在唯一的心愿,就是下辈子娶你。”
晋子的心一颤,抓住李玲的手,“快告诉我,张松现在在哪?你快告诉我!”
窗外的雨还在下着,随着一道闪电如同利剪划破夜空,轰隆一声惊雷如同天宫的怒吼,震得人心战栗,听上去实在悲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