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轻轻的把黄莺放在长凳子上,紧跟在护士后面。不一会手里捏着一跌钱走了出来。他的脸色更加苍白了。他背着黄莺找了一家很小的旅店开了一间房,旅店老板看着他们,“嘿嘿”地冷笑着,扔给他一把钥匙。总算是安顿好黄莺,他已经累得大汗淋漓,他靠在椅子上不一会就睡着了。
第二天清晨,第一缕阳光照进来的时候,恰巧照在王铭的身上。他惊醒,睁开眼睛看见黄莺浑身颤抖地坐在他的对面,泪水不停地一颗一颗从脸上滑落下来。黄莺睁着困惑的双眼问:“我怎么了?我怎么会在这里,为什么我会感觉疼痛?”王铭不知道该说什么,他愣楞地坐在那里。黄莺更加难过地哭了起来。王铭将她搂在怀中,他可以感到自己穿过她黑发的手在颤抖。王铭对正在哭泣的黄莺说:“我爱你!以后我不会再让任何人伤害到你的。”黄莺在他怀里慢慢地安静了下来。王铭茫然地看着窗外,眼睛潮湿了。
王铭带着黄莺吃了早饭回到了学校,一夜的折腾使他精疲力尽。
以后的日子他不管多忙,总要每天抽出一点时间去看看黄莺。黄莺的话越来越少,人变得呆呆的,老有心事的样子,只有看见他来才会露出微笑。
晚自习的时候,王铭听见有人急促地敲着玻璃,他看见黄莺惊慌的脸趴在窗户外边,他赶紧站起来往外跑。黄莺的声音异常慌张说:“哦,我怀孕了怎么办?”黄莺的哭声顺着话语滚落出来。王铭双手插着兜,手狠狠的在大腿上掐了一下,很痛,表明绝对不是做梦,那么怎么会发生了他梦见的最恐怖的事情。
他劝黄莺打掉这个孩子,黄莺慌忙地摇着头,一副呆傻的样子。王铭的手狠狠地捶在老杨树上,说了一句令他自己都想不到的话,“那么只有咱们结婚了,反正还有一个月咱们就毕业了,毕业后咱们马上结婚。”王铭用眼睛询问着黄莺,黄莺没有说话眼泪一直在流泪。突然她冲到了王铭的怀里,激动的失声痛哭。王铭抚摸着她剧烈抖动的肩膀,轻声地安慰着她。
她们的婚礼没有邀请任何人,甚至没有通知父母。王铭用那次卖血剩下地钱租了一间天台的储物室。这便是他们的家了,没有什么过分的欣喜,他们要尽快地找到工作才能吃饱,王铭感觉压力越来越大,仿佛令人难以呼吸。但是他在黄莺面前从不表现出有压力的样子,总是笑着说:“怕什么还有我那!”黄莺会把她自己靠在王铭怀里,带着幸福甜甜地睡去,
王铭花了他们所有的生活费买来一辆破旧的小木车,和一堆的西瓜,他推着车出去卖西瓜。走在光天化日下下,一群夹着包的人拦住了他,说是城管的,问他有经营许可证吗?没有就敢在大街上贩卖?并说要没收车和西瓜。王铭苦苦哀求,没有人对他有一点怜惜,后来他变得激动,说了几句难听的话,那些人就把他的西瓜砸得稀巴烂然后扬长而去,他坐在地上欲哭无泪。
无情的打击把他所有的生存希望都狠狠地砸碎,嚣张的骂声将他最后的自尊践踏得体无完肤,吼来喝去的态度像是对待最卑微的乞丐,就这样,在一个人人平等的社会里,穷就要被人踩在脚底下!
他很快收起了悲哀,他不想让黄莺心碎,让她绝望,他承诺过不会让她伤悲。可是,现在他要怎么回去交代?黄莺还等着他卖完西瓜回去吃饭。他推着车,漫无目的的走到了医院。也许不会有人体会到他现在这种伤心欲绝的痛苦。从医院走出来,手里又攥着一叠钞票,他的步伐有些蹒跚,回去的路上他给黄莺买了一只烧鸡,怀孕的女人都比较馋,尽管肚子里的孩子不知道是谁的,王铭暗暗地决定不考虑这些,只当这个孩子是自己的。
他在想,明天怎么办还卖西瓜吗?可是他确实怕了这些城市管理者。他边走边在心里盘算着以后的生计,一个声音惊讶地叫着他的名字,他茫然地抬头。是大学里一个不错的同学,他硬拉着他去喝酒,王铭只好随着他去了。聊天中他说他也正在急着找工作,他说前几天一个朋友给他介绍了一个工作,去大山里教学,他一听就回绝了,这年头那个大学生还往山里跑呀!
俩人边喝酒边聊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透了。回去的时候,夜晚的冷风吹得王铭一激灵,酒也清醒了很多,他想起了同学的话,这年头那个大学生还往山里跑呀!是呀!为什么不回山里哪?这个城市容不下他们这些贫困的人,那么为什么不回到山里去改变山里的坏境,去创造自己的幸福,也许有一天山里也会像大城市一样繁华。山里再也没有了贫穷,山里人也就不会再遭受大都市人的排挤了。他的这个想法让自己开始兴奋,回家的脚步也变得异常轻松。
王铭打开房门,屋里没有开灯,他伸手去开。灯完全没有反应,他回头看看窗外,到处灯光闪烁。这时候他听见黄莺的哭泣声,借着月光他走了过去,黄莺扭头似乎在生气。随后委委屈屈地说:“两个月没交电费了,人家来人把电掐了。我到现在还没吃饭,也不知道你跑到那去了,我真怕你会一去不回……”
王铭紧紧地把她搂在怀里,把烧鸡的放在她手上。之后他把自己想回山区的想法和黄莺说了。黄莺沉默了半天,点点头。
那晚王铭睡得非常踏实,他做了一个梦,梦里自己和黄莺回到了山区当上了中学教师,带领着一群山里的孩子,每一天生活在朗朗的读书声中,他们生活的依旧很贫困但是却有一种脚踏实地的感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