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一章 梦回
当打车回到小区门口,我一下车就感觉头晕目眩,肚里的东西一阵向上翻。
忍不住扶着树吐了一大口。
李乐眉头紧蹙,说,1888没了。
我一听,心里一着急,又吐了一口。
李乐拍了拍我的背,说,又没了1888。
我再也舍不得让她拍了。
李乐把我扶到床上,凉了一杯水,就去洗澡了。
我躺在床上,幻想着幸福的过去,仿佛就像一场梦一样。
等梦突然醒来,我才发现我是一个十足的恶人。
火火为了我心力憔悴,我一直享受着火火给我的感觉。可忘了回报。
等我现在想还了,可突然发现没法还了。
眼泪开始往下掉。
意识开始不清醒,不觉间做梦,梦里一直听到火火在喊,香皂我好怕啊,这里好黑。你在哪啊?香皂,老公……
我歇斯底里大喊着,老婆,我在这里,你在哪啊?
突然又没了火火任何声音。我一着急就醒了。
可醉眼朦胧里,眼前竟是穿着睡衣的火火。
我一把抱住火火,哭着说,老婆你终于好了,都是我不好,我没照顾好你!我好想你!
火火抚着我的头发,说,香皂你喝醉了,来,喝点水,早点睡觉。
我说,老婆我没醉,你身体好了,再也不要睡觉了,我怕你再也不会醒了。
火火的眼泪啪嗒啪嗒掉下来,说,香皂,我不会离开你的。
我紧紧地抱着火火,在这个凄楚的夜里,再也不想放开手了。
火火轻轻推开我的手,离了我的怀抱,把水端到我面前。
我迷迷糊糊,把水喝了下去。火火看着我,突然轻轻抽噎。
我伸手揽住火火的腰,纤细柔软,久违的感觉涌上心头,眼睛半闭间,低语说老婆再也不要离开我。紧抱着她,情不自禁吻了上去。
怀里的女子推开我,哭着说,香皂,我是李乐啊!
…………
李乐站在我面前,长发如瀑,一丝丝模糊又那么分明。李乐永远是李乐,火火永远是火火。纵使李乐穿了火火的睡衣,可李乐还是李乐。
我看着李乐,她仿佛在承受着莫大的痛苦,身体因为哭泣,一颤一颤,抽搐得让人心疼。
我说,乖,换上自己的睡衣吧!
李乐怔怔地看着我,说,香皂,在你心里有我小小的一个位置吗?哪怕小小的……
我多想再像以前那样甜言蜜语油嘴滑舌,对她说,哇,小乐你那么漂亮,别说小小的位置,我心肝脾胃肾都给你留了位置,还怕你不想进来呢。
可是此刻,我……已经笨嘴拙舌,连几个字都吝啬,心里凄凄,绝情如斯,说,妹……
李乐紧咬嘴唇,皓齿如贝,深深切入柔软的唇里,一字一顿的说,好、哥、哥!
她伸出手,缓缓地褪下睡衣,那么慢,仿佛对它有永世的爱,舍不得离开一样。那如暖玉般通透的身体,紧锁着我的眼神,一如月光美丽,勾魂摄魄。
李乐轻轻说道,香皂,你不是一直想看吗?今天给你看个痛快!知道吗?除了你那晚抱过我,还没人那么抱过我呢。此刻我却在羡慕那晚坠楼的女孩子,起码大棍很爱她。而你……火火姐她……
李乐一提到火火,我猛然惊醒。抓起被子裹住已近赤裸的李乐,说,乖,不要说傻话,不要说傻话。
李乐双眼婆娑,梨花带雨,说,傻香皂,火火姐她……
我隐约觉得李乐似乎有重要的事要说,紧紧抓住李乐,急切地问,你到是说啊!
李乐看着我,泪如雨下,哭喊着,傻香皂笨香皂,火火她再也醒不过来了!
我如遭雷击,身体禁不住猛颤了一下,复坐到床上,说,你不能这样,你不能咒火火,不要让我对你心生怨恨,不能咒火火……医生说她没事,会马上醒来的……她只是睡……睡了。
李乐看着我,苦笑了一下,说,你知道吗香皂,你只知道伤心,可出事后,你为火火姐做过什么?我不止一次联系名医,希望可以让火火姐醒过来,可是得到的只有一个回答,神经毁损,永入深眠。火火姐她醒不来了。我只是让那些医生骗你,不管怎样一定要给你等待的信心,可经过这段时间,我再也不忍心看你自己折磨自己,火火姐醒不过来,我比你都痛!
我呆呆的,不知道听到了什么,又改说些什么。喃喃自语,他们都说了,只是暂时的,迟早会醒的,会的……
李乐轻轻闭上湿湿的眼睛,一大滴眼泪掉了下来,那眼泪一定是滚烫的吧。李乐说,香皂你知道吗,有一次我和火火姐开玩笑,说火火姐你好幸福,又香皂这么一个会逗人开心又坏又善良的男人,好让我嫉妒。火火姐说,小乐假如有一天我出事了,你就替我照顾香皂吧,没人管他总有一天他会变成坏蛋的。我说,火火姐你怎么说,你应该说下辈子把香皂让给我。火火姐笑着说好的……
我听着李乐讲着,眼前浮现出那一幕,火火坐在沙发上,说,香皂,如果我死了,你还爱不爱我?
可火火,她没死。她现在只是睡着了。
火火,我会记得我说过的话,就算是追到阴曹地府,也会把你追回来!
第二天一大早我去了医院。二老呆坐在火火的病床前,显然一夜未眠,尽管旁边的病床可以睡。他们仿佛一夜间苍老了十年。这情形让我心头一阵疼痛,几乎无法呼吸。我禁不住说,爸、妈你们回家休息吧,我来照顾火火。
爸拉着我,轻轻走向病房外。那羸弱的身体走路竟然如此轻,仿佛怕惊扰了火火。
爸在外面,低声对我说,孩子,火火的病情到底如何?
我忆起昨夜李乐的话,一阵心酸,不敢如实相告,只说,医生多次诊断,只是处于昏迷状态,身体各项良好,不日会苏醒过来。
爸嘘了一口气,他应该也多次询问过医生,差不多医生也是这么说的。
我不由得从心底感谢李乐。
爸瞅了一眼病房里的老伴,说,香皂,你妈心脏不好,经不起打击。我今天会带她回去,火火这孩子就……拜托你了。
我听到双鬓白霜的老人,对我说拜托两个字的时候,心里一阵揪心。又默许火火的妈妈就是我妈,更是心如刀割。我说,爸您放心吧,有我在,火火一定不会有事的。我努力扮了一个微笑说,说不定她一会儿就醒了。
我想爸带妈回去也好,这样子说不定哪天就会知道事实。给两位老人带来打击。看到病房里他们整理好的行李箱,我突然觉得火火爸很伟大!
爸伸手拍了一下我的肩膀,轻轻的,我却感觉压得我喘不过气来。然后他说,你先回家收拾一下吧,给火火带几件换洗的衣服。昨晚你妈给火火擦洗过了。
我闻言马上自责。于是马上赶回家,大喊一声,李乐别睡了,帮我找几件火火的衣服,要好看的。
却听不到任何回答,家里到处看了都找不到李乐,唯独找到桌子上留的一张纸条,写着,香皂我走了。记得你欠我十年房租。我会回来找你要的。
我拿着纸条,呆在原地,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滋味,这种滋味渗进血液里,感觉全身冰凉,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拿着纸条,呆在原地,心里有种无法言喻的滋味,这种滋味渗进血液里,感觉全身冰凉,仿佛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再也找不回来了……
我实在想不到李乐竟然走得这么快,心急火燎地拨她的手机,却是关机。丫的弄得跟电影里演得似的。我感觉有些气愤。但很快又涌现出无尽地愧疚,觉得欠李乐太多了。
给皮二斯打电话,问李乐有没有去他那里,皮二斯接到我的电话颇感意外,惊喜地说,我靠的香皂,知道你心情不好,我们都不敢联系你,火火是不是醒了?
我说,没有醒。
皮二斯骂道,没有醒给我们打电话干嘛,快去陪老婆去,你要多跟她说话,多给她讲故事……
我打断他,说,李乐去你哪了吗?
皮二斯说,李乐没有啊,她能来我这还不高兴死我啊。好久没见李乐了,心里真是想念得紧啊!
看来在皮二斯这里也问不到什么,又惦念着爸妈在医院等我。跟皮二斯说让他见到李乐给我打个电话。皮二斯却在挂电话前说,李乐不在我这里,就肯定去找她妈了。
我想了一下觉得很有可能,她跟她妈非常亲近,这么一想心里顿时轻松下来。挑了几件火火的衣服,直奔医院去了。
我来不及走到病房门口,就拿出衣服来,想问爸妈这衣服好看吗,我给火火买的。
结果一打开病房门,看到得情形让我魂飞魄散。病房里空无一人,连火火病床上的被子都被收走了。
我没命般喊着,护士护士,病房里的人呢?
终于有个护士回应我说,出院了。
我突然有咬那个护士的冲动,我终于体会到兔子急了也咬人的话,我说,人还没好,怎么出院了?
护士说,病人的监护人办了出院手续,而且根据病人的情况,长期住院也没有好的效果。
我惊慌失措地跑到楼外,看不到火火在哪里,一下子瘫坐在台阶上,无力地哀叫一声,天呐!
惊魂甫定,才想起爸妈早就整理好的行李,让我回去拿衣服也只是支开我的借口,其实他们早已经决定了把火火带走了。
我拨打了爸的电话。幸运地是有人接了。我急切地问,爸,火火呢?
爸沉沉地说,香皂,要把火火接回家了。我们昨晚已经问过医生了,事情我们都知道了。火火这个苦命的孩子,一时半会好不过来了,与其这么在医院耗着,还不如在家让我们好好照顾她。香皂你还年轻……
后面的话我没听进去,我只想赶紧追上火火,我问,爸,你们现在在哪啊?
爸说,香皂你就别过来了,昨晚已经打电话让他二舅今天来接了,现在在回去的路上。
我呆了呆,突然觉得自己被抛弃了。
你知道孤独的滋味吗?那就是当你哭的时候,身边连个安慰你的人都没有了,除了自己的眼泪,没人陪你。
我怔怔地向着车站的方向走去,想赶到火火家,终日陪伴着火火,跟她说说悄悄话,给她讲故事,给她一起憧憬结婚的那天……直到有一天她突然醒来对我说,香皂,我做了一个好长的梦呢。
走路的腿是那么得疲惫,耳边萦绕着爸刚才说的那句话,香皂你就别过来了……
他们虽然不说,肯定一直在生我的气。他们不想见到我,他们带走了他们的火火,带走了我的火火……
在街上漫无目的地走着,不知不觉天已经黑了下来。夜风渐冷,连上天也开始吝啬他的温暖了。
走到一个酒吧门口,一个美女拦住我说,帅哥,请我喝杯酒啊!
换作平时,我明知是酒托,也会跟她扯谈一会儿。可这次心情大坏,冲她喊道,喝你妈的头啊!
美女被吓得大惊失色,仿佛遇到被自己骗过的人,转身躲开了。
我拿出手机给胖子打了一个电话,说,叫上二斯他们,老子请你们喝酒!
当你忘不了痛苦,那么酒就是唯一治疗伤痛的良药了,假如酒醉了不会醒的话。
胖子他们像接到圣旨似的,马上赶到了我悲伤的现场,同来的有二斯、爱国,还有安静。
她们像看外星人一样看着我。唯独不敢问火火的事。我知道大家都在逃避这个问题,甚至火火住院的时候他们连去看望火火的勇气都没有。可我知道,他们每次都会关切地向李乐询问,仿佛火火是他们的另一个生命。
酒席间,他们得知火火被接走了。似乎都松了一口气。这让我很迷惑。大家的表情都很悲伤,连我看得都觉得沉闷。想了想事实如此无法改变,不如佯装开心吧,说不定装着装着就真的会骗过自己,开心起来了。
我问胖子,你和安静的事咋样了?啥时候结婚?给哥们冲冲喜。
安静做了手语,我却看明白了什么意思,她是说,等火火姐醒的时候。
我的心里又紧绷绷得像被人紧握住了,我多少次憧憬着和火火结婚,看火火穿上洁白的婚纱,她会问我,香皂你看漂亮吗?一辈子可只穿这一次哦。我会说,好看好看,嘿嘿,你是天下最好看的……
大家又开始沉默。我只好不停地喝酒。谁也不劝我。
突然皮二斯的手机响了,打破了沉默。皮二斯接完电话之后,说,有一个人要来。
当碧子婀娜娉婷地出现在大家面前时,给人的感觉是这丫头又漂亮了。虽然我与她怨大仇深,却总生不起讨厌她的想法。我一直在怀疑,是不是因为我看过她的裸体,而忽略了与她所有的一切。
她也不生分,径直坐到皮二斯旁边,说,好久没见了大家。
她说完看了一下安静。脸上略微生出一丝讶异。女孩子之间的嫉妒心是无时无刻都存在的。
看着众人都不言语,她扫了一眼皮二斯,转而对我说,香皂,你的事我都知道了。我也私底下去医院询问过,火火的情况并非没有方法医好。
我听到这句话一下子两眼冒光,问,怎么治啊?
碧子说,具体我也说不上来。我询问过我……我的国家的专家,他们利用神经细胞再造术,使缺损神经再连接,医好了不少人。很可能会医好你家火火。
我不知道碧子为何如此关心我。她带来的这条消息却让我倍感振奋。大大冲淡了我内心的阴霾。出于感谢,我敬了碧子一杯。这条消息让在场的人无不欢欣,情绪开始高涨起来。
我偷偷拉过胖子,说,胖子,有一件事要向你确认一下。
胖子疑惑地说,香皂你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啊?
我说,那天你真的没有听到安静说话吗?
我偷偷拉过胖子,说,胖子,有一件事要向你确认一下。
胖子疑惑地说,香皂你神神秘秘的,什么事啊?
我说,那天你真的没有听到安静说话吗?
第六十三章 希望
胖子听到摇了摇头,低声说,香皂,我当时看到火火掉下去,脑袋嗡一下,光顾着大叫了,啥都没听到。
胖子这么一说,我又想起当时的场景,心里揪心地痛。拿起一杯酒,和胖子干了一杯。还算是不错,最近李乐很少去过,倒是少了很多乐趣。
胖子提起李乐,我不知道该怎么说。看着被子里面清澈的白酒在灯光下闪耀着美丽的光芒,觉得有些醉意。只是告诉胖子李乐找她妈妈去了。或许过几天才能回来。
其实,我知道李乐很难再回来了,除非……
皮二斯瞥见了我的反常,不知道他能否理解我的想法,他把手搭在碧子的肩膀上说,碧子啊,你好歹也算是我们的国际友人吧,香皂的事你能不能两肋插刀在所不辞啊!
碧子看了一眼皮二斯,眼神很复杂。估计她似乎想起那晚醉酒和皮二斯睡在一起的尴尬事了。她伸手把皮二斯搭在肩上的手打了下来,对我说,香皂,你我以前是有过恩怨,但是再次相逢,也应该一笑泯恩仇了,毕竟你我都有不对的地方,你的事就交给我吧,我负责帮你联系医生。不过……
碧子说着,微低了一下头,头发垂下来,略有所思。
我大概猜测到碧子想要说什么事,说,钱的事你放心吧,有眉目告诉我一声。大恩不言谢,以后有用得着的地方尽管开口。
我也不知道此时到底说些什么。碧子点了点头说,这事你放心好了,你先尽可能多的攒钱吧。
胖子说,众人拾柴火焰高,香皂你就别担心了,哪怕是不开饭店,我们铁定了要治好火火的。这可不是看你的面子,关键是我们和火火的交情太深了。
一直不言语的张爱国突然说,香皂,只要你说一声,老子把结婚的钱都借给你!
皮二斯瞪了一眼张爱国,说,你丫的别在这里丢人了,你结婚的钱你这辈子压根用不着,就你那熊样,谁能看上你啊!
张爱国似乎最讨厌皮二斯这么说,妈的你找练啊,外面单挑去,看你生得跟他妈妖怪似的,中西合并啊,你就是个火星异形,晚上你站到大街上能把红绿灯吓得死机了。
听了张爱国这句话,大家都忍不住想笑。我也是第一次听损人这么损的,能把红绿灯吓死机了,太绝了。
皮二斯也似乎最讨厌张爱国这么说他,眼睛瞪得跟牛眼似的,说,我他妈比你帅这是不争的事实,老子玉树临风才高八斗人见人爱花见花开——
张爱国打断皮二斯,说,你别他妈丢人了,别整四个字的行不,我不知道你,你语文压根就没及过格!
皮二斯的脸刷得红了,就仿佛一下子刷上了红漆,他伸手抄起一根筷子向张爱国甩去,说,尝尝老子的筷子神功!
张爱国侧身避过,说,别整这没用的,走,咱外面操练操练去!
皮二斯看了一下两个美女,仿佛突然觉醒这么表现不是自己的绅士风格,于是说,这仇老子记上了,咱们回去后老地方见,有仇报仇有冤报冤。
张爱国异常坚定地说,行,你照样赢不了我。
皮二斯闻言,脸仿佛又刷了层红漆,愈发红得可爱,说,我什么时候输给过你?
结帐后出了饭店门口,两人还是骂骂咧咧,捋着袖子,大有大打出手一决胜负的意思。惹得安静和碧子都忍不住遮口轻笑。
最后实在不行了,胖子提议说咱们去唱歌吧。
我觉得胖子这个提议很不妥,因为安静无法唱歌,看着大家唱她会很难过的。可是看安静一脸微笑,又觉得没什么。
到了歌厅开了包间,皮二斯和张爱国怄气,谁也不唱。
我是想唱不敢唱。从上学开始,每逢唱歌,必遭群众的强烈反对,为了保护群众的生命,我含泪断绝了自己的音乐之路。一颗即将璀璨宇宙的新星就这么陨落了。
碧子点了几首歌,唱得如黄莺出谷、乳燕归巢,用余音绕梁形容也不为过。想不到这家伙外表漂亮,唱歌也好听。还时不时向大家抛个媚眼,如果不是我心情差,她极可能勾起我壮烈的色心。此时皮二斯似乎已经忘记和张爱国的仇恨,毫无疑问已经沉醉在碧子的歌声里了。
安静樱口微张,似乎是在轻轻合着节拍,我在想象,假如安静能唱歌,那一定比碧子唱得好听千万倍吧。
唱完歌已经不早了,出来时外面天气大变,乌云蔽月,连路灯都显得暗淡。碧子挥了挥手里的包,说,今天玩得很开心,谢谢大家!再见了。
我说,碧子,我的事你别……
碧子笑了笑,说,一定会尽力的。
这笑容在我看来很美,连此刻糟糕的天气都显得格外美丽迷人了。
大家目送着碧子往马路对面走去,我看着路灯下那个美丽的身影,觉得一切希望都在她身上了。
正当大家正安排如何打车回去,马路对面的碧子突然惊呼一声,声音很是惊恐。
循声望去,一个黑影抓着碧子的包,一脚将碧子踢倒在地,一溜烟奔向远处。奈何手脚笨拙,似是初次作案,竟然没跑几步,轰然跌倒,令人忍不住发笑。
这下摔得似乎很是严重,在地上爬了几下,才得以摇摇晃晃站起,继续执着地逃跑。
碧子在旁边吓得哇哇大哭,一直向这边招手求助。
皮二斯和张爱国见此情形嘿嘿一笑,二人顿时变得青面獠牙,大步流星,奔向笨贼。
眼见二人差几步就要追上,突然黑暗里惊现另一黑影,动作迅猛,拉起笨贼就跑。
胖子讶异道,竟然还有同伙呢。安静目不转睛地凝视着,美丽的脸庞现出无限焦急。
皮二斯见状竟然停下脚步,抬脚脱下皮鞋,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笨贼丢去,不偏不倚正中笨贼后脑勺。笨贼脚下一个趔趄,跑速骤降,张爱国一个箭步,挡住了二贼去路。
我嘿嘿一笑,暗想二人这可有得玩了。禁不住为两个小贼捏了一把汗。
皮二斯见状竟然停下脚步,抬脚脱下皮鞋,大叫一声皮鞋神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向笨贼丢去,不偏不倚正中笨贼后脑勺。笨贼脚下一个趔趄,跑速骤降,张爱国一个箭步,挡住了二贼去路。
我嘿嘿一笑,暗想二人这可有得玩了。禁不住为两个小贼捏了一把汗。
第六十四章 振作
现在的情形已经不会再担心什么,我们迈着轻快的步伐向二斯他们走去。
摔跟头的那个小贼,见势显得格外慌乱,向另一惊恐的眼神,说,老大咱们咋办?
老大贼向老二投去坚定的眼神,说,老二放心。
老大贼的眼神刚刚投完,便伸手从腰间摸出一把短刀来,他啪一声除去刀鞘,刀锋立时在乌云蔽日的夜里闪出冷冷寒光,显得阴森可怖。
老大贼蔑视地环顾了一下四周,然后叉开双腿,将刀尖对准张爱国,而后又微微翘起后腿,脚尖后折,冲着皮二斯。这个姿势攻守兼备,一可立刻抬脚攻击,二可马上甩飞刀逃跑,冷酷胜过圣斗士,可爱比过葫芦娃,真是让人意外之极。
皮二斯一看乐了,感情是遇到练家子了。惺惺相惜,于是情不自禁只穿着一只皮鞋向前走了一步。俩贼吓了一跳,又转过身,摆好相同姿势面向皮二斯。
皮二斯穿着一只鞋可能觉得不习惯,又脱了另一只皮鞋,大喝一声:皮鞋神功!向摆好诡异姿势向俩贼扔去。
老二贼已经吃过丢皮鞋的亏,低头便夺,奈何皮鞋不是向着老二贼飞去,而是一道光芒闪过,直奔老二。显然老大贼这个姿势不是为防暗器摆的,收势又慢,径直被皮鞋砸中了脸。一声惨叫,一道血光,老大的鼻血飞流直下。皮鞋掉在地上,打了两个滚才收住去势。想不到一开始的场面便如此惨烈。
老大贼顿时怒火中烧,盛怒之下,单腿跃起,翘起的那只脚如流星般踢向皮二斯,瞬间二人缠斗到一块。
张爱国眼见插不上手,不免有些气馁。看着愣在中间的老二贼,脸上微微一笑,抬步逼近,一只手抓住老二贼的后领,一只手五指并拢,以掌做刀,向老二贼后颈那么一砍,老二贼登时软绵绵地瘫软在地,连声惨叫也未来得及发出,便昏了过去。
老大贼瞥见此情形,立即显得慌乱,一不小心漏出了破绽,被皮二斯一脚踹在腹部。老大连退三步,稳住身形,大口呼吸了几次,说,你们两个以多欺少,他妈的算什么好汉!
皮二斯对张爱国说,这小子身手还凑合,你小子别上了,让老子活动活动筋骨。
张爱国瞪了一眼皮二斯,不置可否。
老大见状,说,你们不能这样啊。
估计张爱国也想舒展一下筋骨,可能碍着面子,又因为刚才的争吵在生皮二斯的气,不屑于和皮二斯为伍,便绕了过去,狠狠踩了一脚皮二斯的皮鞋,退到了碧子旁边。碧子正拿出手机,估计是要报警。
皮二斯开心地点了点头,对老大贼说,嘿,现在咱俩开始吧。
然后又对胖子说,胖子帮我掐一下表,看看我几秒能解决他。
张爱国却不耐烦地说,赶紧打完走人,这么啰嗦干嘛!
皮二斯正欲争辩,突然老大贼持刀便刺,阵阵寒光,招招要害,在场的人不免都为皮二斯捏了一把汗。
刀影中的皮二斯却是镇静自若,左闪右避,仿佛在跳一场华尔兹,优雅从容,潇洒到极点。旁边的张爱国看得一脸不屑,似乎是嫌皮二斯在卖弄本事。
就这么走了几招,皮二斯自己似乎也不耐烦了。估计没穿鞋的脚丫子被磨痛了。咳了一声,竟向老大吐了一口痰。这当然出乎老大贼意外,老大贼躲闪不及,被一下子吐到脸上。他急忙挥袖去擦,仅仅这一间隙,皮二斯穿袜子的脚,仿佛在表演一场魔术,像雨点般,分上中下三路,飞快向老大贼踢去,脚脚命中,老大惨叫连连。
老大贼终于抵不过这凌厉攻势,被皮二斯一脚踹在地上,但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老大贼挥手一甩,短刀闪出一道寒芒,向皮二斯飞去,吓得在场的人一阵惊呼。
皮二斯眼疾手快,向旁边侧身闪过,不料飞刀精确无比地向正在打电话的碧子飞去。
我心一下子提到嗓子眼上,脑海里马上浮现出碧子被一刀刺中的场景,她像一朵凋零的花一样,倒在血泊中,用哀怜的眼神看着我们。我伸手捧住她美丽的脸庞,说,碧子你不能死啊,火火的病还指望着你呢……
然而间不容发之极,不容得多想,眼见短刀马上就结束了碧子百合花般的生命,意料之外,一只皮鞋挡在了短刀和碧子中间,扑哧一声,短刀深深插入皮鞋当中,刀尖距离碧子的小脸仅仅分毫。再看拿皮鞋挡刀的人,赫然是张爱国。见此情形大家终于松了一口气。
皮二斯见心爱的皮鞋被刀子刺穿了,很是心疼,像兔子似的跳到老大贼身上,拳头狂风暴雨一般打向老大贼的脸上,片刻之间,老大贼已满目全非,连呻吟声都无法发出了。
警察到了之后,见状很是吃惊,拉着皮二斯说,兄弟,你揍得也太狠了吧。
皮二斯瞅了一眼张爱国丢在地上的皮鞋,说,这个还得让他们赔偿吧,名牌啊。
做了简单的笔录后,两只贼被带走了。
皮二斯得意洋洋地对碧子说,美女,嘿嘿,感觉我帅不?
碧子瞪了皮二斯一眼说,你的鞋真臭!
事后大家陆续离开,只剩我自己站在马路边上,夜空里的乌云压了下来,点点雨滴落了下来,掉在干燥的地面上,一点一点,仿佛泪痕。
回家吧,我对自己说。可是身体跟不想动。家里已空无一人,现在只剩下我自己。没有了火火,家只是一座水泥房子。雨越下越大,我慢慢走在雨里,回忆着过往,想着火火想着李乐,想着有她们的日子是那么地快乐,现在突然剩自己一个人了,这么落寞能跟谁去说。
摸了摸口袋,想抽一支烟,却无奈地笑了。伸手拿出水湿的烟盒丢在了路边,沉沉的叹了一口气。
路边一只卷毛的小狗也跟我一样,落寞在雨里前行。
洗衣粉从我的记忆深处浮在我的脑海,我淡淡的微笑,突然有种想哭的感觉,洗衣粉你这个小家伙,你知道了我的寂寞吗,此时出来安慰我,笨家伙,你不怪我吗?我总是保护不好身边的人,失去了你失去了火火,李乐又被我气走了,你应该责怪我才对。人世间的爱,要么爱得心醉要么恨得心碎,唯独你们却一直容忍我,甚至离去的时候,还对我献出深深的关爱,欠了你们那么多,让我怎么还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