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妈完全不顾电话费,叽歪着表达她的宽容。我是听不下去了,现在真真切切地开始后悔答应陈瑞涵做他女朋友。我妈生我养我二十七年容易吗?我怎么能连老人家都骗呢!
“小培,晚上记得跟瑞涵一起回来吃饭。他妈说他爱吃鸭子,我可炖一个早上了!”老妈说完最后一句就迅速挂电话。
听筒里的忙音让我开始动摇,跟陈瑞涵的游戏才刚开始,我已经承受不住。
我的车子刚被拖走,陈瑞涵就办完事情来停车场了。坐在他车上,我还是呆呆的,脑袋里想着我那个草率的错误决定。
“你怎么了?”他看我一眼问:“又发烧吗?”
“陈瑞涵,你别太入戏。”我没声好气地反驳他的关怀。
他嘴角扬笑说:“文小培,我做事一向很认真。谁跟你说演戏了,你现在是我的女朋友,该说该问该做的我全部会做到。希望你也拿出点职业精神来,别搞得跟小孩子过家家一样。”
“你……”我被他的话吃瘪。
昨晚是我答应的,而且大家的条件也都谈得很好。现在反悔真得有点没品,以后绝对被他看不起。WHO怕WHO,不就当他女朋友么,又不要我马上结婚。真受不了他,等找到合适地再踢就行,到时候这段经历还可以当经验使,多宝贵!
我抽出张餐巾纸,举手帮着陈瑞涵擦掉鬓角的汗水,很温柔地说:“职业化精神怎么可以放在两人世界里呢?你就跟着我好好学学怎么当恋人吧!”
他的帅脸上透出似笑非笑的表情,且一直延续到在超市给我父母买礼品。
有点小钱的男人出手就是大方,我妈一盒金牌燕窝,我爸一台静脉按摩器,偶家狗弟弟一包进口狗粮。OMG!以我家人性格,已经可以想象他今晚会受到的隆重待遇了。
哼,陈瑞涵,你可是我第一个带回家的毛脚女婿。好好等着我爸妈的考验吧!
“人不可貌相”是老祖宗传下来的警句,意思是“别看那人长得不咋的,其实本事大着呢!”。可我妈偏有办法篡改词意,还硬把它拿来教育我如何选择男朋友。她说:“闺女,男人长得好看多半不中用。人不可貌相,还得看看内在。”
陈瑞涵正是我妈说得那种美相男,按原理说是没什么本事的人。老妈设下一桌鸿门鸭宴,必然是想用她的老火眼来帮我判断此男人到底中用不中用。
小陈同志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他一边吃着仿制的张生记老鸭煲,一边对答如流地应付我妈。等酒足饭饱时,老妈彻底被美男收服,居然跟他说:“小陈啊,我们家小培被宠得无法无天,脾气很坏,但心不错,以后就靠你多担待着点。”
饭后他陪老爸聊天,把生意场上的事情分析地头头是道,听得老爷子连连点头称赞,两男人相谈甚欢。等把我们送出门的时候,老爸凑我身边说:“小培,瑞涵这孩子挺聪明能干的,你好好跟他相处。”
有些人不佩服是不行的,这么短时间就把老人们哄转了,很强大!
不过我们家至少还有一位不受他媚惑,那就是我的狗弟弟小米。陈瑞涵进门后它上前去嗅嗅,然后尾巴塌拉着躺去自己窝里再也没出来过。老妈老爸明天要去外地,托我照看几天小米。我走的时候喊它出来,它一看到小陈就掉头,拉都拉不住。小米是青光眼,看不见美不美,只能用闻的。灵敏的狗鼻子立刻就嗅出此人败絮其中的真实,故而厌恶不已。
好不容易把小米哄上宝马车,它左蹭右跳不肯安分。等到车开动,它才慢慢爬到我腿上,但两只盲眼死死盯着驾驶座上的陈瑞涵,保持十二分的警惕。
车子开过本市著名的大学,外面夜景很漂亮。一对对情侣手拖手悠闲散步,纯真脸上写满的幸福是高校恋情特有的。以前有人说过,大学不谈恋爱会后悔,现在想起来非常同意。出社会后,爱情都是标价的,享受单纯情感是种奢侈。
看看我身边美貌多金惟独缺少爱的“男朋友”,心里一阵悲凉。还是转去窗外继续看风景得好。
突然间,目光被人行道上一对身影吸引。
“陈瑞涵,把车转回去!”为了确定所见之人的身份,我要求他赶快掉头。
“这里有隔离带,转不回去。”他对我一惊一乍的样子很不屑,“你要干吗?”
“你开回去!”我着急地要求。小米看出我情绪异常,从我腿上站起来。
他当我是无理取闹,并不打算听从。
我看前面是路口,就手舞足蹈地喊:“停车!停车!”
陈瑞涵一个急刹车靠停在边上,小米由于惯性原理冲撞到突出的香体剂上,发出声声哀叫。
“文小培!”陈瑞涵对我的行为很不理解,“你抽疯啊?”
我没空跟他解释,回头仔细观察从后面走上来那两个拖着手的人。
“你快看小米怎么了?”他突然来拍我肩膀。
我转过头来,小米已经爬回我腿上,嘴里发出呜呜的声音。凑过去一看,它纯白的额头上鲜血淋漓,拨开毛是道深深的口子。我顿时没主意了,求救般望向陈瑞涵。
他抱怨地撇我一眼,又迅速发动车子。
“你拿干净的纸巾按着它的伤口。”陈瑞涵发出指令,“建国路上有家宠物医院,我们先赶去那里!”
看见小米流血受伤,我再也顾不上其它事。它不仅是我爸妈的心肝宝贝,也是我最好的玩伴。它聪明乖巧,对我的忠诚顺从,比我遇到过任何男人都专一。我紧紧地抱着它,一边用纸巾按住伤口,一边吹着气试图减轻伤疼。小米像是疼极了,眼睛都渐渐迷上,泪珠挂在眼角,嘴里轻轻呜噎。我看着更是心疼,不禁陪着它掉下眼泪。
陈瑞涵把车开到医院门口,那里的灯已经关了,刚好有个人在锁门。我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抱着将近50斤重的小米就冲上台阶,对着锁门的人大叫:“医生,不要关门!我的狗狗受伤了,你快帮它看看。”
那人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我,又看一眼爬在我肩膀上的小米。
“你看它在流血!”我看那人半天没反应,突然大喊,“你楞着干吗?还不赶紧救人吗!!!!”
“是救狗。”陈瑞涵已经停好车,走上台阶来。他对我刚才发疯的样子还很介意,语气里透出鄙视。
我并不管他,把小米往他怀里一塞。上前拉住哑着口的兽医,要他看小米的伤口,又很可怜地继续请求他。
“我不是……”那人推推他的金丝边眼镜,无奈地看着我说:“好吧。”
他摇摇头,掏出钥匙打开门。
***,缝针,注射消炎药水。等一切都完毕后,我看着小米躺在手术台上皱紧眉头沉睡的样子,突然像做错事的小孩一样痛哭起来。
正在帮小米绑纱布的兽医被我吓一大跳,他的样子看起来挺像才从学校出来工作不久的人,估计是没见过我这样为条狗情绪起伏那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