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培的眼光特别好,主动给草草在商场里买了好几件漂亮的童装。我看草草穿得那么好就想给村里其他孩子也买些衣服,只是商场里太贵。小培带我们去服装市场,她很厉害地讨价还价,用非常便宜的价格买下一批质量和样式都不错的衣服,帮我们社团节约大笔服装捐助费!我们两人像对小夫妻似的带着孩子在游乐园玩耍,又去肯德基吃午饭,感觉非常幸福。草草说这是他人生中最快乐的一天。回家的时候我偷瞄小培,她的表情看不出是否对约会满意,只有满脸的疲惫。我想跟她说说如何用食疗来改善她的身体状况,但她似乎已经没有精神再聊天,目送她离开,我决定要好好为她做些什么。
最近医院和学校的工作都有些忙,好不容易到周五才有空。约小培去吃晚餐,同学开的药膳店最适合她的情况。快到下班的时候,急诊室里送来一批食物中毒的外来务工人员。苏老师习惯性地因人手不够把我喊去义务加班,换作平常我一定义不容辞,可今天我得去约会!广播里说十分钟后还有新的中毒者要送过来,请换班还未离开医院的医生自觉去帮忙。给小培发去短信说晚点去找她,我想她应该能理解目前的情况。加班到深夜,病人多数已经稳定下来。身边的年轻医生都还在努力工作,其实不光是我,基本上所有医生都是有职业道德和善良爱心的,今天义务加班的人员数量是最好的写照。
悄悄地离开医院,在车上给小培挂去电话,她竟然还在公司而且忘记吃晚餐。我十分愧疚地赶去接她,她坐在路边的椅子上边等边看手里的资料,站起来的时候身体虚弱的一歪,差点摔倒,我埋怨自己害得她连饭也没吃。穿马路的时候,她无力地被拥挤的人群推到最边上,我着急地想去扶她,她似乎有些闪躲。我拼命想讲些话让她开心起来,可我熟悉的话题除了工作就是健康,看得出她只是礼貌地点头,并不是真心喜欢听。
问末末该怎么办,她说让我约小培去看电影、逛街、喝咖啡。我很为难,一来我真得没有时间,二来我并不擅长做这些事情。胖子说追女孩子都得这么干,结果我还真闹出不少笑话。我在电影院睡着,因为刚值完一个夜班加半个白班。小培说去逛宜家却没告诉我地址,结果我以为是商业区的某家百货公司,在市中心等待半天。我不懂咖啡也不喜欢喝,只能在咖啡厅点了浓茶。我发现小培跟我在一起越来越没话题,我这样的男人是不是真得让她觉得很无聊?完全不知道该如何表达我对她强烈的好感。
周四下午她来医院拿药,脸色更加憔悴了。我看她坐在休息区的椅子上目光空洞,非常心疼。好想有能力走进她的心里去关怀、爱护和帮助她,就算那个她爱的也爱她的人不是我,我仍希望他能快快出现,这么好的女孩子应该快乐无忧地被人呵护才对。
送她到大门,小培问我周六去不去郊外。这是她第一次主动约我,刚好我得去给村里的老人采点草药,很愉快地答应下来。阳光撒在她身上就像圣母的光辉,美得让我心动。不远处有个高高瘦瘦的男人一直往我们这边看,好象认识小培。我刚要指给她看,那人就不见了。美女总是很多人看,我必须要加油了!
不敢确定婚宴上那个消瘦的身影是不是小培,因为她从来都没有那么单薄过,直到我在医院门口再次看到她才得到确认。纸片人似的模样像是被风吹便会倒,手里整整一袋药品和跟医生熟识的样子,看得我阵阵紧张。她病了吗?严重吗?什么时候开始的?有大堆问题想上前去拉住她问,可我却控制住自己,然后转身离开。
走进爸爸住得干部病房,卫芸和妈妈都在里面。屋内笑语连绵,其乐融融。爸爸也没什么大病,最近省里闹出些事情,他借病躲在医院避免招到牵扯。为官之道百年未变,从小看多这种事情,我早就不会受影响。今天下午正好有时间,应爸爸要求来医院装装样子,没想到他们还叫来卫芸。闲坐片刻想要离开,妈妈让我送卫芸一起出去。卫芸推辞说不,我却主动说送她。在车子里,卫芸跟我解释是妈妈给她打电话约她同道来探望爸爸的。我对她表示感谢,并暗示她我的决定仍然没有改变。
跟小培闹出那些事情以后,我明确告诉卫芸我的身心都已经出轨,不再合适跟她在一起。卫芸不问对方是谁,只说她不会贸然跟我分手。她欣赏我的坦诚,也愿意原谅我的错误,会给我足够的时间去梳理自己的感情生活,希望我不要匆匆忙忙做出令自己和别人都难过的决定。妈妈没有说错,她的言谈举止真得非常合适当石太太。在美国的时候我就很欣赏她的个性,喜欢她拼搏的精神,认可她的家庭背景,想要和她共同打拼商界。如果不是小培的表白,不是我的自控力在女人的眼泪里下降,我定会如父母所愿、外界所盼般结一场金童玉女的婚礼。
不后悔跟小培共度的那夜,但我十分痛恨自己的轻率行为。明知道我的家庭,我的身份,我的事业不可能接受小培,也知道自己无力去改变,能带给她的只有无穷的烦恼、压力和跟郑琳刘亮相同的结局,却还是很不负责任地伤害她。不得不跟她分手,这是我能想到最坏结果里的较好选择。近代最成功的男人康熙皇帝曾经说过:霸业者是没有办法留住私情的。他用自己最心爱女儿的婚姻给国家换回几年喘息的时间,用自己钟爱妃子的生命赢得朝内安宁。我有些自私,对事业无法放手。成功的事业能满足我的成就感,而没有事业的男人也是没有吸引力的,更何况手里的金钱和权利正是我能拿来保护家人和爱人的武器。因此我选择在无奈中追求平衡,放弃小培也放弃卫芸。
没有再见过小培,长痛不如短痛,我相信总有一天我们会彻底忘怀年轻时的曾经,也许到那时还能在乡野石桌前共饮清茶。卫芸还是会常常见面,因为工作也因为父母的关系。对家人说我跟卫芸分手后,妈妈很不理解,老是要把我和她凑在一起。卫芸做得很得体,她在工作上始终态度如初,在我家人面前也不显娇气,反而劝妈妈给我留出思考的空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