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会在等下的会议里公开这份报告。”我把话挑明。
他像是早就知道似的点点头,接着又问:“你知道由你公开材料,你会受到的影响吗?”
排挤,憎恨,报复,我当然可以想象。
他见我不说话,又问:“为什么不来找我?”
因为我想赢,用自己的力量去赢,让你看到我的赢和我的能力。
空气里只有他的叹息声,话还是被我留在心中。
“小培,卫芸根我不是外界传的关系,我们分手以后也没有复合。”
我相信他,但心却没有变的好受。其实他和她到底怎么样,都不是他跟我关系的主要问题。赢是我这段时间最大的支撑力,而如今却赢得没有意义。她的报仇一点都不难理解,我们终于扯平了。
“谢谢你最终决定不把她的错误公开。”今天变成他的独角戏,而且是一个洞察我所有行动的导演。
“你知道的很清楚。”我终于开口说话。
他从抽屉里拿出一份同样的材料,翻到最后一页让我看关于卫芸的资料。
“谁给你的?”
“陈瑞涵。”
“为什么?”
“交易。我帮他赶走那些人,他帮我拓展市场。”
陈瑞涵是天生的有商业头脑,竟然跟谁都可以做交易。
“小培,等下由我来宣布调查结果。”
他想保护我吧,由他来做会少很多纷争,何乐而不为。我不忘加一句:“不要提卫芸。”
“你不恨她吗?”石然问。
“除了她违背公平竞争的承诺那件事。”我从桌上拿起那份沉重的文件对他说,“我敬佩自己的对手,做那些只是想要赢她。”
“想在又不想赢了吗?为什么?”
“因为我在工作上赢过她就好了。”
“我看到你的能力和你的努力,我知道你一定会赢得。”
“呵呵”我干笑两声,开门而去。我只用背影说完最后一句话,“可是赢了又有什么意义?!赢过她,我输掉的是对你全部的爱。”
我的日子又回归正常,倒是我的身边常常有新闻发生。
小麦和末末的婚礼在同一个月开席,末末还是奉子成婚。陈瑞涵因事故而受利,副总的位子都没有做热便升级为代总经理。卫芸主动请辞总设计师的工作,石然亲笔签批。坊间传闻两人早已分手。
油头老板因为我在处理事故中出色的表现,给我加薪并且要我出任设计部部长职位。我拒绝了老板的好意,并提交辞职报告。余先生帮我申请了他任教大学的奖学金,我将根他到美国进修。老板十分惋惜,我向他特别推荐华可,并我自己的客户关系都介绍给他。
老妈一直不太高兴,她觉得我这个年纪出国就真的别想在三十岁嫁出去了。我没有言语来安慰她,只能沉默再沉默。
走的前一天万撒谎能够,我喝姐妹淘在夜店疯到深夜。打车回到楼下,眼前有辆熟悉的黑色越野车。他,走了下来。
“一定要走吗?”他问。
“嗯,想出去看看。”
“明天几点的飞机,我去送你。”
“不喜欢哭,算了。”
“我有句话想对你说。”他捧起我的脸,一字一句地说,“我爱你,文小培。”
眼泪不自觉地滑落下来,像等待天裂般在绝望和期盼中等待。
“我们还有机会吗?”他问。
摇头,不留一丝余地。
我看见她眼里的痛苦和脸上的绝望。石然,不是要你痛苦,而是要你跟我一样在心底深深地刻上堆放。只要是你记得过我,擦身而过又如何。我自私,爱情装不来无私。
第一次睡得那么舒坦,从柔软的床上醒来看见厨房里忙碌的身影,竟然是陈瑞涵。
“你妈妈给我钥匙的,要我接你去机场。”老人家还不死心,又想创造机会。
“你在做什么?”有很香的味飘出。
“粥,单纯的白粥。”他用勺子帮我盛起一碗。
“你这么早来,就是为了给我煮粥?”不可理解,算是他的追女人方式吗?
“我希望在你去美国前能喝我亲手熬得粥,那样你就会有享年的东西,而不会离家忘归。”永远都能把话说到最好听。
我喝下一口粥,什么时候白粥都能那么香!他对我歪嘴一笑,这种微笑我哪里见过。
“文小培,你喝了我的粥,作为交换你得告诉我那两个问题其中一个的答案。”我的妈呀,就知道他没那么轻易放过我,任何事情都必须是个交易。
爱情是要用心去体会的,无法解释。只能讲讲另一个问题。
“每个女人要的东西具体起来都不同,大体上就是一个男人,一个带着爱带着责任带着力量的男人。”我的回答很宽广,因为哲理是要靠人自己去感悟的。
“那你呢,你具体要什么?”
“一个可以为我党分者与的怀抱。”
他进入思考期,一直到机场入关出仍然思考。
“懂了吗?”我问。
“恩,懂了。”
“那我走了。”
“等一下。”他取下那顶红帽子扣上我的脑袋,“带着它,等我想明白另一个问题的时候就去找你。”
我把帽檐往上抬抬,挥手与机场送行的家人朋友告别。二十七岁的一场爱情,如梦如歌,如影如形。陈瑞涵、石然、江涛,他们都是刻在我记忆力宝贵的财富。
六个月后(纽约第五大道上)
一直想逛逛第五大道上的TIEFFANY专卖店。女人买首饰是需要冲动感的,就像挑男人结婚似的,瞬间爆发勇气然后瞬间作出决定。
纽约的天气也有如此热的时候,墨镜也挡不住太阳的威慑。幸亏头顶上有顶红帽,至少能遮去少许酷暑。
突然间,眼前的路被人挡住,我顿时在大片阴影下,无限清凉。那人笑着拿出一瓶可乐说:“女人走累的时候,是不是需要男人递上来的一瓶饮料?”
太漂亮的脸,妖精到哪怕是一辈子都难以忘记。问:“你为什么来?”
他说:“因为我来跟你求证关于爱情的事情。爱情是不是...那就是爱情吧!”我不懂停顿里有什么内容,但我重他黑瞳里读懂很多无法用语言表达的感情,包括深深的思念。
他说:其实爱情也没有那么难,只要你还相信他的存在,它便真的出现了。
我问:你会爱很久很久,而且只专一对一人吗?
他说:我的心太轻,爱的时候就装不了两个人。
我的冲动在爆发,拉住他的手说:给我买戒指吧。
他问:那你给我买吗?
我毫不犹豫地答:言出必行的男人已经绝迹,我遇到后要用圈圈套住他。
TIEFFANY门口,第五大道上的拥吻很浪漫,一如电影。
六个月后(石然家)
文小培用她和陈瑞涵在DISNEY拍得大头照作为通知已婚的贺卡,一同寄来的还有一本已经泛黄的《科幻世界》,石然用双手小心翼翼地把书捧到窗口,轻轻吹去封面上的灰尘,慢慢翻开杂志。封存在记忆里的那页果然还夹着那颗红心,文小培亲手叠得红心。石然拆开纸心,两行退色的字映入眼中:
“我很欣赏你,可以跟你做朋友吗?”
这一行字体幼稚文气,像级当年的小小培。石然隐约还记得第一次看到红心时脑海里浮现的那张可爱的圆脸,恐怕是永生难忘。
“谢谢你的欣赏,等我们毕业了再做朋友吧”石然当然认得这行属于自己的字。当时谁都知道做朋友以为着爱慕,如他这般好学勤奋的孩子,当然不愿意为这种事情影响成绩。可是没有想到,等却等了这么久。
在纸的最后,石然找到一行新写的成熟笔墨,一手柳体十分漂亮。
“爱,时常发生,却经不起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