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啊,乌龟憧憬着兔子总有一天会因为自负而偷懒睡觉,那么它就能赢一次,就一次。”我将掰开的筷子重新合在一起举在他面前,向他强调那个“一”。
但,他蹙眉,他不明白。
其实,我本就不想他明白,如果明白了,乌龟就再也无法憧憬,哪怕只是在梦里。“徐司佑,你永远都不会是那只兔子。”而我,却只能是那只乌龟。
香喷喷的菜上得很快,我拍手欢呼,下筷很准,夹起爆炒的肥肠就往嘴里送,可刚一放了进去就吐了出来,一个劲儿地张着嘴哈着气喊痛,还痛得哭了。
“苏麦宁,那……你想要的那个‘一’到底是什么?你所说的兔子,是你喜欢上的那个人吗?”
看吧,我就说他不会明白的。
可是,这样挺好的。
我往嘴里灌了好大一口凉水,拿着劣质的纸巾擦了擦眼角,然后继续拿筷子消灭桌上的食物。
不承认也不否认,那么就不算是撒谎了吧。
“十年前我在想,无论出于什么原因,你的谎言我都无法原谅;五年前我在想,也许你被逼迫无奈撒谎,你应该受到惩罚;一年前我在想,只要你告诉我为什么,我都会原谅你。”
“……”我泪眼婆娑的对上他发红的眼睛。
“苏麦宁,原来这十年里,我从来没有停止爱你,苏麦宁。”
看,乌龟的奢望实现了。
我一直都知道,世界上有的事情一旦真相大白,就再无任何可能;很早很早的时候,我就已经窥探到了绝望的结果,所以才会选择了如此折磨人的方式苟延馋喘,因为至少可以像歌词里唱的那样:如果过去还值得眷恋,别太快冰释前嫌;谁甘心就这样,彼此无挂也无牵;我们要互相亏欠,要不然凭何怀缅。
我爱过徐司佑,舍不得他记不得我,舍不得那些曾经变成黑暗的历史;我依然希望爱过我的人,想起我时哪怕一刹那也能由衷微笑。
可是,我们都忘了,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就是过去啊。
那是一个我们都看得到,却永远都无法达到的地方,所以奢望终究是奢望,哪怕会实现;我也清楚的知道事实,乌龟跑不赢兔子,更追不到猛兽。
我豪情万丈地搭手拍在徐司佑的肩头,冲着老板要了两瓶酒,嘻嘻哈哈地调笑道,“诶,你这个人开玩笑可不带这么玩的,我要真抢了顾钊的表姐夫,他指不准能把我从高楼大厦上扔下去的呢。”
把人家的深情告白说成玩笑,是我就非常憋屈没面子,所以徐司佑拦下了送来的两瓶啤酒;我伸手去拿,被毫不留情地挡了回来。
没杯子,直接对着瓶嘴,一口气他干掉了半瓶。
对着这隐忍的火气,我干干地笑了笑,畏首畏尾地又把手伸了出去,“一个人喝酒没意思,我陪你呗。”
啪!
徐司佑的力气很大,一掌拍我得手背上立马红了。我嘟起嘴装可怜似地心疼着自己的手,一个劲儿的猛搓。
可他却问了一句,“会喝酒?”
这不废话吗,“不会喝,我要酒干嘛。怎么,瞧不起我?我干翻你一人绝对没问题!”我假装强悍,得瑟的又把手伸向了放在他跟前的酒。
“会喝酒。”他还是那句话重复着。
“会!”我不耐烦地握着瓶身往回拖,可哪里动了分毫;都说酒能消愁,虽明白只会愁更愁,但此刻我就是想要喝点,至少喝了之后,哭起来丢人的样子自己感觉不到。“放手,徐司佑!我自己给钱还不成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