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温初墨。
我不意外。既然姜之樱出现在这里,那么他一定也会在附近等着她,只是我没想过会在这里遇见他。
池郁迟大抵已经离开了,我也没有必要再掖着,意识到身后的人有怀拥自己的趋势,立刻挣开肩上的束缚,用一种极为生硬的语气对着他开口了:
“我不认为你还能够自如地在公共场合,对着不是自己未婚妻的女人表现出过分的亲昵,更何况是我这样的已婚妇女。”
说罢,我平静地转过身来,毫不收敛也不畏惧,就这样将犀利的眼光投射到他隐晦不清的闪着水光的眸子里。他澄澈瞳孔里倒映着的我的影子,是那样刻板又拘谨。
温初墨明显已经有些压抑,局促不安地拨了拨脑后的碎发,保持着深度的呼吸频率。
很好,很棒,我放低身段却成功抽空了他唯一能够对我勇敢的底气。
我不想做一个工于心计的女人,我也喜欢纯粹自然,但是有些时候,生活总不如你所愿,于是人都有或真或假的一面面。
比如现在的我,需要把自己伪装成一只掩盖懦弱与无力的刺猬,竖起锋芒,敛住创伤。我的确没有什么精力来处理与温初墨之间的事情,况且我也觉得,那些所谓的回忆和过去就如同已经腐败了的陈年垃圾,除了发酵着散发恶臭,再无他感。
初恋对我而言,并没有那么重要,更何况是受挫的初恋。
这就是我的倔强。所有事物,包括情感,宁缺勿滥,一旦使我受到严重的损害,立刻抛弃决不心疼。
温初墨沉默了片刻,终于还是露出了温和的笑容,不牵强,但却疲惫。几年不见,他的眼角愈发上翘,轮廓更加分明,整个人瘦了许多,却是精神的,尽管看上去好像少了些生气。
“初初。”他道着我的名字,是绵长又温柔的声音,“你变了好多。”
过去的记忆渐渐回涌,零碎地,断续地,丝丝心痛。我扯了扯嘴角,笑容几近揶揄,语气生分:“是啊,世事难料,平白又活多几年,谁不会遇见多几个让你措手不及的小人?若是这样,每个人都多少会有变化,你觉得呢?”
温初墨的脸开始浮现窘迫的微红色,料是他被我有些过激的言语给唬住了,甚至有些屈尊。
“我知道我过去给你带来了难以弥补的伤害,但我可以弥补的,真的。你心里不依然没有装下任何一个男人吗?”他突然抓住我的肩膀,手指用力收紧,揪起我肩头的衣料,神色有些激动,“是吗?对吗?你说啊!“
面对我的沉默,他倒是一个人狂躁起来,带了些意外和颓唐,闷闷地等着我的回答。
“哦,的确有了呢。”我偏着头,在灯下绽开的笑容有些刺眼却生动。
温初墨一怔:“陈安笙?”
不知道私底下利用他作为挡箭牌算不算过分,虽然有些顾虑,但我还是这样做了,并且卓有成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