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自流动的轻音乐在耳畔徐徐荡漾,空气里氤氲着浓重而细腻的咖啡豆的微涩。仔细一看,靠近窗台的一个雅座上还真有一个人,巨大的灰色报纸版面挡住了他的脸,我唯独能看见的只是他露在桌子外的被黑色西装裤包裹的长腿。
大概就是他了吧?我赶紧理了理头发,抿出一个和气的微笑,迈着碎步缓缓走到那张桌前坐下。
男人感觉到凳脚摩擦地面发出的尖锐的声音,正欲放下手中的报纸。
“你好,我是……”
下一秒,我和他都僵住了,四目相对,面色尴尬至极——坐在我对面的男人,居然是池郁迟。
“夫人?”他一脸惊讶地看着我,又朝我身后的大门处张望了一阵,“你……出来相亲,陈总他知道吗?”
“……”我瞬间无地自容,不知道怎么的居然有种被人捉奸在床的感觉,“你觉得这样子像是他知情吗?”
“呵。”池郁迟笑出了声,双手交叠放到脑后,舒适地靠在软椅上,“你还真是有个性,陈安笙不在几天就迫不及待出来相亲,要是被他知道了,你还能这样在外面独居吗。听说陈安笙的Kingsize大床很舒服,还有免费怀抱呢。”
“关他什么事,我们迟早要离,他爱管,也不能管我一辈子。”我别过头,语气里颇带几分理直气壮,“现在你坐在这里,我们就是一条船上的人。我也在想,你在和我相亲,要是被他知道了,你还能在公司本部工作吗?听说非洲的毛里求斯挺好玩的,还有野生动物呢。”
正在喝茶的池郁迟像吃瘪了一样猛然呛了一下,好在他足够淡定,强迫自己没有吐出来:“你够狠……”
“彼此彼此。”我释然地笑了,示意服务员点餐。于是一顿相亲饭吃成了友好会晤饭。
“陈安笙上哪去了?”我下意识地提起这个问题。
“他没跟你说?”池郁迟挑起了眉,语气里带了些质疑和不满,“在邻省的省会参加商业会晤,他一个人倒是带着女伴去享受宴会了,把我一个人丢在这里收拾烂摊子。”
“噢。这样啊。”不知道为什么当我听见女伴这两个字的时候心里顿了一下,好像不是那么愉快了,“我有空把本来要和你相亲的美女介绍给你吧。虽然比较难驾驭,但至少比我强。”
原来他是出去逍遥自在了,枉我这样焦虑又愧疚。
分开之前我们达成了互惠互利的一致协议:顾安初和池郁迟彼此结成暂时的革命同盟,不向陈安笙透露今晚的事。
可我显然是太低估池郁迟的忠犬本质了,仅仅是当天晚上临睡之前,我的手机已经开始没命地响,一看全是陈安笙打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