脚踝处和肩胛骨传来细碎的痛感,皱着眉头吸了口凉气,才注意到正有一处面积不小的肌肤紧紧贴着自己的腰肢,传递着微烫的温度,我的双手也在此刻穿过了一个人的腋下,紧紧扣在他的脖颈两侧。
而此时抬头看见陈安笙侧脸轮廓的我居然有些眩目,但却又很快意识到自己和他之间的姿势实在是亲昵过分。我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挣扎,他却像故意与我做对似的,将手臂不动声色地悄悄收紧。
小腹暧昧地贴着他的腰侧,隔着薄薄的衣料,我想他大概能明显感受到我的颤抖,但却依然不肯松手。我的脸上有了些惊讶和愠色,而他深灰的瞳仁里竟轻淌着温和。
如果我没看错,眼角细细的纹路里,应该还藏了些薄薄的笑意。
大概是被他眼里这汪难得的春水浸泡了之后吓得不清,我竟然没控制好力气重重地推他一把,陈安笙喝了酒步子本来就是虚的,哪禁得起我这般折腾,一下子被推搡着跌坐在了冰凉的大理石阶梯上。
[ 六 ]
陈安笙左手撑着地面,右手不自主按在了右上腹。
我想,这大概是陈安笙三十几年来第一次在公众场合如此没有形象地摔了个脚朝天。先是觉得有些好笑,但转而又想,万一他明天睡醒之后回忆起今晚的经过,估计我是凶多吉少了。
看着他淡青色的眉峰就这样霍地聚拢在一起,薄薄的下唇上留下了深深的齿印,我知道他摔得不轻,多半是疼了。这样的姿势实在揪心,若是裂了腰部尾椎就存在截瘫的隐患。
我突然很后悔自己的冲动,立刻蹲下身来,作势要查看他是不是摔伤了。由于完全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超短裙根本遮不住多少肌肤,这下好了,还没等我将陈安笙从地上拖起来,就听见呲啦一声,裙子从侧面裂了一道口子,蜿蜒直达腰侧。
天啊!奢侈品的面料原来这样差!还没有平时那些淘宝货耐蹂躏。
我顿时觉得很窘迫,尴尬地将风衣下摆往腰前一拨弄,将腰带紧紧打了一个结,才避免了走光的可能。
“伤着没有?”我尽量装着一无所知的样子,刻意想要掩饰刚才的意外,因为我看见陈安笙他捂着肚子笑了。会所内的灯火透过玻璃尽数照在他的脸上,连眉眼都是弯的,折射着余晖,还露出了八颗洁净的牙齿。
陈安笙他笑了。陈安笙他对着我笑了。
陈安笙的反常让我有些不寒而栗。有那么一瞬间,我竟觉得现在的他是如此突兀。我习惯了欣赏他脸部冷峻又紧绷的线条,更习惯了他平淡却深入的注视。
印象中的他很少笑,唇角弧度的变化细微到不用放大镜几乎是看不出来的。这样一说,也许你们就能知道为什么现在的我会觉得如此惊愕。
一定是今天出门之前忘记看日历了,说不准还碰着了个诸事不宜的时辰。
原来陈安笙体虚喝多了之后,是这样子的,连性格都完全不一样了。
他向我招了招手,而我竟如着了魔似的将身子往他那里挪了几寸。如果不是右脚处传来清晰的痛感,我想我大概有扑进他怀里的可能。
出乎我意料,陈安笙突然抓住了我的脚踝,带着余温的五指轻轻捏着我微凉的皮肤,我惊得压低了嗓子叫了一声。他不顾,只是微微用力抬起我的右脚,将那只价值不菲的高跟鞋脱下来,放到地上。
我这时候才发现,原来那段鞋跟已经快要脱落了。
陈安笙伸出手,将食指和大拇指分得开开的,比出了一段长长的距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