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是我真的就这样将陈安笙留在病房里,穿着医院的拖鞋打车回了家。自己煮了一包方便面草草填了肚子,花了近一小时熬了锅喷喷香的荷叶粥,倒进保温桶里,又取了些咸菜,准备带去给病号。
我又在水果超市里逛了一会儿,买了些润和的水果,一并捎到医院。
等我回到病房的时候,陈安笙已经醒了。他靠在病床上,侧着脸,似乎是在俯瞰着刚刚苏醒的城市。已经很明亮的阳光如数穿透落地玻璃,将他整个人都围住了。我看见他的肩膀在和缓地起伏,右手搭在膝上,输液管里有一截倒流的殷红。
“醒了?”
我靠在门边,握着拳轻轻敲了敲门板,陈安笙扭过头来,将略显苍白的脸对着我。深邃的眼镜里看不出任何的波澜,整个人都处于一种极安静又缄默的状态。我想,大概是他恢复正常了。
见他颔首,我将手里的保温桶搁到桌子上,一边忙着打开,一边伸手将碍视线的长发别在耳后。空气里瞬间多了一阵荷叶的清香,缭绕在鼻尖,挥之不去。
我没有看见背后的陈安笙伸出舌尖舔了舔嘴角,只是顾着将碗取出来,盛了小半碗,然后转身递给他。
“医生说你胃出血又做了部分切除手术,胆结石也取出来了。近期要以吃流食为主。”我用勺子轻轻搅匀了碗中的荷叶碎沫,看着浓浓的热气一直升腾。
“你做的?”陈安笙有些迟疑地接过青花瓷纹样的碗,注视着光亮的碗口。
“嗯。”我垂下手退了两步,拉开与他之间的距离。
陈安笙没再说什么,只是小口小口地尝着粥,不一会儿功夫就被他连最后一粒米都舔尽了。
室内陷入一片沉默,我和他都没说话,各自在各自的区域里,呼吸着同一片空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