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学武望着围观人群慢慢散开,他像个泄气的皮球似的,瘫痪了一般再也站不起来,他懊恼的用手撕扯着自己的头发。望着他纠结的样子,院长长叹一口气,也不忍心再说他什么了,他转身替杨学武搓了一把热毛巾,递给他说:“擦擦脸吧!夫妻之间能有啥仇恨啊,怎么会弄到你死我活的地步……”
杨学武机械的接过毛巾,喃喃自语:“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你们不了解她,她是个魔鬼……”副院长转身走了进来,他的脸因为震惊和气愤微微发红,他走到杨学武面前冷着脸拍着手背说:“你一个有知识有学问的人,怎么会粗暴野蛮到这个地步?夫妻之间有什么话你不能好好说吗?实在不行,你们可以离婚啊,用得着对一个弱女子动粗吗?”
“我……我快要被她逼疯了……”杨学武反反复复只有这么一句话。“这女人如水,需要浪漫与关爱,男人如山,要有山一般的胸怀去包容她。你怎么能动不动就出手打人呢?”副院长有点不依不饶的。
杨学武一声不吭的抱着头,身体还因为刚才的激动而微微发颤。院长见状蹙起来眉头,这夫妻之间的事情真不好说啊,谁对谁错也不能凭着一面之词就下定论。见杨学武这副模样,院长也怀疑起来,平日里为人稳重成熟有分寸的杨医生,若没有经受重大刺激怎么会这般的失态?这么一想,他冲副院长摇了摇头示意他不要再说,然后好言劝慰起杨学武。
何韵跌跌撞撞的走出医院,望着人潮汹涌却无一相识的人群,她的泪水泉涌而出。过去和杨学武相恋的日子就像放灯片一样,在闪烁的瞬间里留下一个模糊的印记。过去,他驱车徘徊在她的楼下的日子、他在她生病时为她熬上一碗热粥、他在她心情不好的时候飞快的奔过来陪她……那些都是假的吗?为什么他现在会变成这样?过去在一起的快乐日子怎么就飞快的离去了?过去的种种,和现在的种种,就像织布机上的布,一片片织好,又一片片接上。时间的光错流离中错乱成如此的这般岁月。站在商场的橱窗前,玻璃橱窗倒映出一个苍白的女子,看不清轮廓,看不清表情,那女子绝望而又苦难的眼神让何韵的心突兀地疼,她的眼角挂着泪珠,晶莹剔透,像极了琥珀的泪,千年成型,郁结着所有忧伤与悲惨,一点一点在岁月中苍老。这就是她吗?她竟然憔悴至此!以后的路,她要如何走下去?离婚?成全杨学武和齐雪欣?让他们一家人和和美美的团圆?不,不行!她只要一想到那个场景怒火就烧得她死不如生!不行,她绝不让杨学武好过,绝不让他们好过,他们害得她失去自己的孩子,害的她失去了子宫……内心的绞痛让她甚至无力喘息和呻*,顷刻间心脏如一只被捕的蝴蝶般微弱而惊慌的拍打着翅膀,虚脱的身体在明媚美好的阳光中渗出冷汗。何韵的大脑一直处于迷糊状态,脑子开始一阵一阵地疼痛,没来由的闪现一些画面。车水马龙的街面,阳光从城市上空的摩天大厦尖顶倾洒在她那颤抖的睫毛上,好像整个世界的喧嚣都在冲撞着她的耳骨,四面八方涌出的浩荡人群洪荒般冲刷着她的身体,她像一只摇摇欲坠的小舟一般在人世海洋里奄奄一息,她的两只脚却不由自主争先恐后的向齐雪欣家的方向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