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可以这么无聊
你的名字叫拿鹤,多古怪,但也很有趣味。你的父母都是基督徒,给小孩取名字都按照《圣经》来:“拉吴生西鹿。西鹿生拿鹤。拿鹤生他拉。”并没有什么特别的意思,只是觉得好听罢了。小时候我们总开你的玩笑,问:“你将来的小孩会不会叫做他拉?”你很认真地想了一会儿,说:“应该是的吧。”
你就是这样的一个人,有些木讷,但很淳朴。初中时我们第一次知道愚人节,大家商量着要戏弄一下老师,集体跑出教室要放老师的鸽子,结果只有你一个人还端端正正坐在那里。第二天大家都被罚站,你被特许可以坐着听课,你却跟我们一起站了起来,抓抓耳朵说:“一个人坐着不好意思。”
十八岁之前你是众人调侃的对象,十八岁之后你却是众人仰慕的对象。小城每年出产的大学生不多,你是其中一位,还是牛气的北大学生。临走时大家都去送你,你却只向我一个人告别,你说:“云舒你等我。”
我点头。
旁人都知道我们感情好,旁人也都觉得我们会在一起。你离开的那四年我过得百无聊赖,每天帮父母看看店,或者陪你妈妈聊聊天。每个月去唯一的一家书店买几本杂志,看里面离奇曲折的故事和精美的插图。我总觉得生活不应这么乏味,而应像书里那样,有各种各样的人,各种各样的风景。每年寒暑假你回来我都央求你讲外面的事情给我听,但你的生活实在是太过枯燥:上课下课,吃饭睡觉。
我有点生你的气,身在北京,怎么可以过得这么无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