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明辉怪叫一声跳了起来,像一个被骗失贞的无知少女,难得的是他仍然心存疑虑,我想,有朝一日揭穿我的老底,应该是他坚持和我在一起的最大动力。
但是他在这场遥遥无期的马拉松比赛中,终于失去了信心。他害怕二十年后,灰姑娘还是灰姑娘,变不成多情多金的白雪公主。
这个场面一直在酝酿,两个人心里都有预演,但是真正爆发的那一刻还是像被某个陌生人赏了个耳光,兀辣辣地生疼。我退回到客厅,碟子上的芥末油像凝固住的眼泪。
(贰)
张明辉回来收拾东西的时候,身后跟了一个女人,短头发,细长的四肢,裹在黑色的大衣里面,看上去优雅极了。但她比张明辉更可恶,她直接称呼我为,张明辉的土鳖前女友。
我顺手抓起桌上那管廉价的芥末油,泼在她高贵的脸上。
她在惨叫的同时,没有忘记报警,我被警察带进警车。临走的时候我看了一眼张明辉,后悔没有顺带把这个自始至终没有说过一句话的懦弱男人一起泼了。
我手里有一瓶快意恩仇的芥末油,天下无敌,它比我的男人更能保护我。
关进警车的那一刻,我终于号啕大哭,仿佛被欺负的那个人是我。开车的那个小警察一直憋不住笑意,整件事情在他看来就是一场闹剧。在一个红灯前面,他递过一张面巾纸,说,别哭了,又没把你怎样,不就是回去做个笔录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