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天晚上,我能感觉到他抱着我时,手在战栗。因为心里想着别的,我们经历了一次最索然无味的身体交融。我把耳朵紧贴到他的胸膛,听到的是一片混音,那是不知所措的男人才会有的心跳。我问,是要我离开,还是你主动离开?他轻拂着我头发的手突然停住,说,我都做不到,除非你对我没有了爱。四目相对,彼此无言。
坐车回市区途中,我决定自己离开。当时我能想到的最好的办法,就是怀个小孩。回到家里,我对张育撒了个谎。我说,我们要个孩子吧,别人都说我这个年龄生孩子最合适。张育的眼神中倏地闪过几丝诧异,毕竟以前我从来都是反对这么早生小孩的。
我开始压抑着心中的渴望,不再去找孙名。这么久以来,孙名已经习惯不约我而是在房间等我,所以当我一个月都毫无音信时,他慌了,违背了我们的约定,在深夜把电话打到了家里。好在孙名知道我说话不方便,只说句“你至少应该让我知道你是不是还好”就匆匆收了线。
第二天,我给孙名打电话,告诉他我准备要孩子了。他沉默了一会儿,说,你准备用这种方法来逼迫自己离开我?我很奇怪他把我的心思猜得如此透彻。我说是的,纠缠了这么久,我才明白,我应该为自己所爱的男人的幸福让路。他几近歇斯底里地喊道,你以为你离开我就一定幸福吗?他猛地挂断了电话。几天后他就把手机号码换了,并搬了家。或许他也想明白了吧。我这样替他解释和安慰自己。
我的生活开始有些乱了,但只是一种失去平衡后的微度倾斜,不会翻天覆地。浑浑噩噩中,我等来了妊娠反应。没有孙名,肚子里多了一个可以偶尔幻想偶尔期盼的孩子,日子似乎也能勉强过下去。我以为孙名再也不会找我了,直到次年4月。
那天中午,孙名打电话给我,很坚决地提出见面,甚至以死相挟。我敢肯定,仅仅靠自己,我是无法拒绝的,好在有已开始微微挪动的孩子。我说见了面又能怎样呢,如果你看见我腆着肚子,你就会后悔。那以后我们还能再相爱吗?他的语气中显然带着哀求。泪在那一瞬间,滑落两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