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多少,和你差不多。”男人说。从他的衣着透露出的信息,他的工资显然不是妇人所能比的。但他却是那么含糊着,似乎他比她富有对他而言是一种难堪的羞愧。
“我们一起教过的那个学生王有强清华都毕业了,现在是北京一家大公司的副总经理了,”女人说,“他年年给我寄贺卡。”男人点点头。
“你返城时偷偷给你盖过章的那个老会计去年死了。得的是肝癌,你说多巧,他的老婆也是得这种病死的。”
男人垂下眼眸,沉默着。他一个个地剥着手中的橘子,但是一瓣也不吃。
“你是骑车来的吗?”男人终于问。
“是的。还买了一张站台票呢,”女人笑道,“想给你煮一些鸡蛋吃,可是火不旺。好不容易煮熟了,我紧赶慢赶,还是差点儿迟了。”——一袋热气腾腾的煮鸡蛋递了上来,袋子下还滴着水。然而男人毫不犹豫地把它放在了制作精良的裤子上。
发车的铃声响了。
“回去的路上,你慢点儿。”男人说。
“你也慢点儿。”女人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