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四岁时父亲便去世了,那时候弟弟还没有满周岁,母亲带着我们姐弟俩过得很艰难,一年后,就改嫁了。弟弟还小,跟着母亲走了,我则留下来陪奶奶一起生活。
奶奶很穷,但是对我很好,她尽了所有的努力让我上学,直到我18岁时再也交不起学费。我对奶奶说要去南京打工,挣了钱回来孝敬她,奶奶高兴地说好。她帮我打了车票,将我送上开往南京的客车,在汽车开过扬起的尘土中,我辨认着奶奶慈祥的脸,却不知道这一别竟是永恒。
没有了奶奶,也不能常去母亲家,我便漂泊在南京这个大而陌生的城市,我不知道自己今后的人生路会是怎样,只是明白从此以后只能依靠自己过活了。那是 1990年,打工的机会并不多,我在城南的一家小饭店里当服务员,薪水很低,但是管吃管住,这对我来说已是莫大的幸运。我总算暂且落下了脚。
徐封是这个餐馆的厨师,比我大3岁,在南京已生活了好几年。我们俩刚相识就很投契,他就像一个热心的兄长,给予我一切适时的、必要的帮助,我觉得他很亲切,仿佛找到了久违的亲人,一年后,便跟他相恋了。
恋爱四年后,我们在徐封的老家举行了婚礼,公公婆婆对我特别好,哥嫂和小姑也把我当作一家人看待,我没想到自己还能有这么多亲人关心,觉得前所未有的幸福。从此,我就深深地爱着这个家,即使后来和徐封多次分分合合,对这个家的感情却一直没有变。
婚后不久徐封就回了南京工作,而我因为怀孕留在了老家养胎。那时候没有手机和网络,就连固定电话家里都还没有装,我从未跟徐封分开过这么久,只能不停地写信,以解思念之苦。徐封给我的回信也很多,他写得一手好字,文采也好———他家祖上是县城里的私塾先生,孙辈中就他一个"不务正业",学了厨师。等我生了女儿,我们的鸿雁传书就不得不暂告一个段落,因为我大出血差点没了命,必须卧床三个月。
徐封并不能常回来看我和女儿,他必须工作养家糊口。我身体不好喂不了母乳,奶粉的开销太大了,为了减轻徐封的负担,我把半岁的女儿托付给公婆,回到了南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