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此,他自认为他是个痴情人,一个成熟而稳重的痴情男人。成熟稳重的痴情人发觉自己说漏了嘴,十分尴尬的继续辩解:“我的意思是说,我就是有点儿醉,有点儿醉的意思你懂么?就是说……有点儿兴奋,总的来说,我当时就是喝醉了才故意强吻你的……”
“哦……”听着他苍白的解释,我忍不住发笑:“我又没说什么,故意的就故意的呗,做什么解释这么多?我可从没有认为你是个正人君子,你也不必为了维护你那正人君子的形象而去多作解释。你都不知道你这理由都多牵强……哈哈哈哈!严寻,你知道什么叫越描越黑么?说的就是你这样的……,我说你怎么越来越蠢了呀!”
我终究没能忍住,毫无形象的大笑起来,终于让我逮着机会说他蠢了!
没错,当时我是觉得他变蠢了,但他接下来说的话,让我觉得我更蠢。
严寻见我笑得如此天花乱坠,在旁边低声道:“其实,还有件事儿吧,我是瞒着你的……”
“什么事儿?”我当时心情不错,很洒脱的同他说:“说吧,说了我不生气!”
在此之前,我还真没想过,我能对一个比自己大十岁的男人摆出女王范儿。我伸手摸他的脸说:“乖,快说……”
“其实……上次在那个巷子碰到的劫匪是假的……”严寻支支吾吾,眼神闪烁。
“劫匪……什么劫匪……”抢劫的劫匪!我恍然大悟,他知道我怕,所以……那是他安排的。
呵呵呵……这个腹黑的心机男,追女孩儿也不用这样吧,这么阴损的招数,也亏他想的出来。我刚刚就不该答应他说我不生气的,我现在要是生气了,不是食言么?可我……我一想到那天晚上的恐惧,我就满肚子气儿,向晚……镇定,别发火。
最后,我也没有发火,我笑呵呵的揪住他的胳膊,狠狠的拧了几圈,温柔似水的说:“我不生气,那都是多久的事儿了……我怎么会生气呢?我像是那么小气的人么?呵呵呵,我可高兴了。像您这样的正人君子为了追我都破格做出这等阴险龌龊之事,您当时内心肯定也是很痛苦的,我高兴都来不及,我不生气,一点一点都不生气!”
“不生气!”我猛的一拧,在他耳边咬牙切齿道。
倘若这事儿换作以前,我大概会跟他闹分手,骂他骗子。但现在……虽然是有点儿生气,但还不至于说分手什么的。严寻说,向晚,你长大了。我想,我可能是长大了,至少和从前比起来,是长大了。
青春年少之时,我们总在有意无意间做了许多伤人的事儿。曾经的种种误会,让我将邵安伤的彻底。在邵安消失的第十天,我抱着书站在阳台上,忽然想起高一那年,他告诉我说,他的梦想是成为一个篮球运动员,像姚明一样成功的篮球队员。
那个时候,邵安有许多的梦想,他梦想着成为篮球明星,梦想着能成为一名体育教练。他喜欢姚明,喜欢迈克尔.乔丹。他是阳光少年邵安,他是翻墙逃课的邵安,他也是积极参加学校体育活动的邵安。
可是最后,因为我……他却没能参加高考,第二年,也没有去念体育学院。如今,还染上了毒瘾。
我抬眸望着天空,比起几年前,天儿仿佛已经不那么蓝了。秦露说,这是因为近几年空气污染比较严重。2010年的空气其实还算好,至少不会像现在,2015年这样,早上起来总是有一种要窒息的感觉。严寻说,空气污染愈发严重,好些城市空气都有些稀薄。
空气污染让人无法呼吸,『毒』品也是一样。我在阳台上站了许久,越想越后怕,我想到了许多有毒瘾的人,为了得到钱去买『毒』品而做出杀人放火的事儿。
邵安消失了十天了,他会在哪里?既然叶梓娇都出现了,那邵安为什么没有出现。邵安这个人脑子比较简单,他不笨,但脑子的确很简单。很容易让人操控,他……他不会是让人控制了吧,染上毒瘾的人,是很容易让人控制的。
守株待兔等于是在坐以待毙,终于在第十天,我忍不住去寻找邵安的踪影。
至少,我还没找,便已经有人找上了门。
我正站在阳台上发呆,却听到楼下有人喊我,我低眸随着声音的方向望去,是周夏夏。
比起上次见面,她的气色好了很多,那双漂亮的眼眸也多了几分生气。身上穿的衣服也正常了,不过……她喊我做什么?还是她根本不是在叫我,如今她和邵安都分手了。就是她和邵安没有分手,她也没有理由找我啊。
为避免自作多情的尴尬,我定定的看着她,指了指我,用肢体语言问她,她是在喊我么?
看见周夏夏点头,我才确定不是我在自作多情,她的确是在叫我。
她叫我做什么?难不成,她是有邵安的消息,除了邵安,我想不到别的理由。
我走进寝室同秦露她们说周夏夏喊我时,秦露很惊讶:“她找你做什么?她该不会想报复你吧!”
“她报复我做什么?”我被秦露说的一头雾水,我又没招惹周夏夏,她做什么报复我!
对于我这种反应,林小夕都鄙视,她鄙视的同时,惊恐的同我说:“她怎么就不会报复你了?你可别忘了,那个邵安可是你名义上的哥哥!周夏夏落得如今这个下场,邵安是脱不了干系的,再扯的远一些,你也是脱不了关系的!”
“我听说有过这种经历的人,都容易变态的!”曾离那个颓废的女人,盘坐在床上,显摆着她的臭脚丫子,明明就是个糙汉子,还非得整出一脸软妹子的表情,用手捂住嘴,一副恐惧万分的模样:“这种人,很容易报复社会!”
在这个战局混乱的时候,沈清漪也来插了一脚,她文文弱弱,煞有介事:“对对对!子卿哥说了,这种人……是做容易报复社会的,就像某些艾滋病患者一样……”
“艾滋病患者?有那么严重么?我看周夏夏现在挺正常的啊!”我被她们四个激烈的态度给吓到了。
同时,心里也泛起一阵莫名的凄凉。电视里总是一遍遍的播放着,一遍遍的宣传,说什么要关爱艾滋病人士,要关爱残疾人士,要关爱受过伤害的他们。
一个个嘴上说得是有声有色,自己都被自己感动了。可真正要去接触的时候,大部分人都是报以鄙视,恐惧的态度。在这一刻,我忽然觉得,医生真是个伟大的职业。
比起他们,我们显得多么渺小,我也不知自己当时哪儿来的勇气。可能是被传说中的正能量冲昏了脑袋,对于她们的言论,我颇为不满:“艾滋病患者怎么了?周夏夏又怎么了?发生这种事儿又不是他们的错,做什么说的他们好像魔鬼似的,一个个都什么心态啊!心里够黑暗的!”
“哎呀,这样说来,好像也是啊……”整个寝室里沉默半许之后,秦露第一个开口,她也没有生气,贼眉鼠眼,挤眉弄眼:“我说向晚,你什么时候变得这么有正义感了?真是奇迹啊奇迹!”
“我一直很有正义感好么?”我自认为,我的确是个很有正义感的人。所以,我也不怕说了这些话秦露她们会生气,要真是朋友,也没有什么可气的。
作为朋友,她们深深的感受到并被我的正义感所感染时,也不免担心,尤其是沈清漪那个矫情的悲观主义者,她蹙眉道:“我还是觉得这事儿不靠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