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呢,他是怎么对我的?他烧光了我妈妈所有的东西,我整天不言不语,他也不当回事儿。甚至能因为孙红谗言几句就对我大打出手,所幸这些年我讨好孙红,也没挨多少打。
啪!我的话刚说完,我爸的巴掌就落在我脸上了。事实上,在我说话的时候,我就料定了我爸会打我。
我也不是没被我爸扇过巴掌,我以为我已经没感觉了,可我爸打我的时候,我还是觉得那么痛。不是脸痛,是心痛。
心痛得久了,也就痛出了伤痕,久而久之,心上就结了疤,坚硬的疤就像是一道心墙,将我的心紧紧封锁起来。
我没有哭,而是咧嘴笑,盯着向季山道:“打完了,打完了就把明年的学费给我。”
我就像个贱骨头,无论他怎么打我骂我,我都不哭,就得管他要钱。
说实话,我怀疑他连下半学期的生活费都不会给我,所以,我通常都是能要钱就要。即便是我不缺,我也得管他要,我不管他要,他就给孙红母子用了……
比起孙红母子,我在我爸心中就如一棵小草,拿秦露的话说,那是养殖场里喂猪的猪草。
我爸爸瞪着我半响,最终什么话也没有说,转身就走。我坐在沙发上对着他大吼大叫:“你要不给我,就别想好好过年!”
我可不是闹着玩儿的,我琢磨着,他要多给我点儿钱,我就犯不着待在家里了。我出去住酒店,只要是用我爸的钱,买多贵的东西,哪怕是被坑了,我都不觉得可惜。
当然,我是不可能拿着钱去酒店的,我还是得在家里,待到寒假结束。
大不了,我整天关房间里,饿了就出来自己做点儿东西吃。他们再怎么刻薄,也不至于把吃的都给藏起来,也没那么无聊。
起先我是这样想的,可是直到半夜,肚子饿的咕咕叫的时候,我才明白,一切皆有可能的。
我没吃晚饭,早已经饿的肚皮贴后背了。
孙红那个刻薄的老鸡婆,竟然真把食物都给锁起来了。
黑漆漆的夜里,我也没有开灯,捏着手机在厨房里寻吃的。我的手机是蓝屏的,光照在我的脸上活像个女鬼。
“啊!”可能是我真的太像女鬼,把半夜前来觅食的邵安给吓坏了。
我倒是忘了,快过年了,他也放假了。邵安喜欢运动,也饿得快,经常半夜起来找东西吃,这个习惯是从初中开始就有的。
我也饿得慌,根本无心顾及身边的人是邵安,我拿手机照着他的脸,低声说:“是我,向晚,大半夜的瞎叫什么?待会儿把你妈给叫起来了!”
“阿晚!”要说我是个书呆子吧,那么邵安就是个呆子,我让他别叫吧,他还叫得更大声。
现在见到邵安,我倒是没之前那么纠结了,为了不让他瞎叫,我捂住他的嘴,尽量把声音放到最低:“让你别叫你还叫!”
我私以为,在感情方面,我还是很洒脱的。大约,是我甩了邵安的缘故吧。每每想起我对邵安做的那些事情,我总会感到愧疚,可一旦想起孙红,我又心安理得了。
现在我就是心安理得的,因此和邵安讲话也没有丝毫不自然。眼见他没说话了,我才缓缓放开他,拿手机照着他的脸说:“有吃的吗?”
换成是别人,恐怕根本无法自然的和邵安说话吧。倘若我没有在十岁那年经历那一场永生无法忘却的痛苦与恐惧,我想我也不会有如此超常的演技。更不会,如此不要脸。
拿秦露的话说,就是你丫太婊了!
我用影后的演技装的一脸自然的同邵安说话,他整个人都愣住了,愣了两秒之后,接着乐呵呵的跟我说:“有……有吃的……”
说着,他蹲身去开碗柜,我也跟着蹲身下去,拿手机帮他照着。过了一会儿,邵安从最里面摸出一盘水饺,冲我笑说:“我私藏的,我妈今晚煮的,阿晚,你什么时候回来的?今晚吃完饭我怎么没看到你啊?”
邵安与我说话的语气,就如那件事情没有发生之前,一样的轻松,一样的乐呵呵。
我却不乐呵,我往嘴里塞了一个水饺,含糊不清的说:“晚饭根本没我的份儿,我出来做什么?连米都藏起来,你妈真缺德!”
高中的时候,我和邵安也大半夜的起来找东西吃。而我和他会有那么一段感情,也和他半夜觅食有很大的关系。
高中以前,我真的只当他是仇人的儿子,他帮我打架,我最多也只当他是哥哥,压根没有想太多。就连报复孙红,我也没有想过要利用邵安的感情。
所以,高中以前,我和邵安说的话,其实不算太多。我是乖巧的小妹妹,却不爱搭理他。
直至高一那年,也不知是吃了什么东西还是怎么着,大半夜的痛经,直接将我从睡梦中痛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