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方人群又是一阵大乱。
有人在吼,快上去拉住他们两个,快来人去拉啊。
我却在风中哈哈哈的笑了,声音被风声吹的犹如鬼哭狼嚎,雨水也淅淅沥沥的渲染着悲伤。
我吼道:“孙菲菲,你给我听着!我因为丑,从小到大就被人欺负,被人厌恶。我一直羡慕别人,羡慕那些有朋友有兄弟的人,他们可以互帮互助,结义金兰,我更羡慕那些有女朋友的人,他们可以相亲相爱,携手前行。可是我这一辈子没有朋友没有兄弟更没有女朋友,我有的只是无尽空虚和寒冷。以前我活在最阴暗的角落,不敢与人争,以求得安安稳稳的过活,可事实是就算我都这样了,也还是会有无穷无尽的麻烦找上我,同学们看不起我,老师们讨厌我,就连我自己都不喜欢我!我一直想的是为什么我会这么失败啊?我以为我的一切都是个错误。其实没有,我什么也没做错,唯一错的就是在面对欺压时我不敢反抗,连自己都觉得自己丑了,谁还会尊敬你呢?所以,我王美这辈子,再不愿接受别人的可怜,不愿当别人的替代品,我就是我,独一无二的我,也不需要你牺牲自己来救我,欠不起这个天大的人情。我只是知道,从今晚上起,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我必诛之!我王美,要挺直脊梁骨做人,再无畏任何压迫。”
说完我就抱着雷明彪的身子往上爬,趁他在苦苦攀住护栏边缘的时候,一把夺过了他手里的刀。
然后,我二话没说,举刀就朝他肚子里捅去。
“哐当,”这一刹那,天上有惊雷闪过,一片青白。千人哑然,千人惊呼,我却带着最美的笑容捅了进去。
“啊,疯子,你这个疯子.....”
雷明彪惊恐的大叫,可他却不敢松手,“你捅下去,我们两个就都完蛋了啊,傻逼,住手啊!”
“哈哈,你还敢叫我傻逼?我最开始就给你说了,今晚我就没给自己留下退路。雷明彪,真正疯狂的人不是你,的确是我,因为一只癞蛤蟆发起疯来谁都挡不住。你服不服?”
“我服,我真的彻底服啦,你别捅啊......”
这是短时间我俩最后的言语交锋。
可我没住手,刀携带起一往无前的气势捅了进去。
“扑哧”一声,穿透了他衣衫,再插进了肉里。
捅人的感觉并不好受,让人心里膈应的慌,似乎从厚厚的胶布中戳穿了,再一下子插入了柔软的豆腐堆里,接着就是热血不停的往外冒。
雷明彪惨叫一声,整个人终于脱力了,他的眼睛无力的睁开又合上,无力的睁开又合上,满眼都是不可思议,嘴角露出了个古怪的笑容,终于一软,双手从护栏边缘松弛了下来。
伴随着人群的尖叫,我和他连在一堆,就像是两发人肉炸弹汹汹的向地上坠了下去。
眼前黑白闪耀,影影倬倬里一声巨响,我们都坠落在了地上。
我脑袋里涌起无穷无尽的回音,耳朵里也是“嘶嘶”的回音,什么也听不见了,什么也看不清了,只有憋闷到无法呼吸的感觉传来。
模模糊糊里我看到许多人朝我奔来,但孙菲菲跑的最前面,她撕心裂肺的叫喊,“不,不,不啊,为什么啊?为什么你要这样啊?”
她跪在我面前,晶亮的泪水从眼角滑落,滴在了我的脸上。
我想要说话,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微微的对她笑了笑,在心里默念:“对不起,这只丑八怪喜欢你胜过牺牲你......”
一下子,我的眼睛就闭上了......
朝露昙花,咫尺天涯,人道是黄河九曲,毕竟东流去。八千年玉老,一夜枯荣,问苍天此生何必?昨夜风吹处,落英听谁细数?九万里苍穹,御风弄影,谁人与共?千秋北斗,瑶宫寒苦,不若神仙眷侣,百年江湖!
我进入了一个黑夜,软绵绵的在漂浮,无根浮萍一般。
在漫长的黑夜里,我做了一个梦,梦里我哼着这一首最爱的《刹那芳华曲》,天空一片蔚蓝,草长莺飞,大风吹来,万里草原随风鼓动。而我乘着大风,衣袂偏偏中牧马南山,我的前面,紧紧环抱着一位白衣佳人,她眉目如画,明眸善睐,她低低的对我呼气说:“美哥,天大地大,从此仍我俩逍遥啦!”
说完,她转过了眼眸,长长的睫毛一阵颤抖,我抬眼望去,三千青丝纷飞,美的就像是一幅画,不禁看的痴了!而这张颠倒众生的脸,居然就是孙菲菲......
孙菲菲居然在我怀里,“菲菲.....”
我一声惊呼,一下子坐了起来。
身体一阵摇晃,床咯吱咯吱的直响,视野模糊,好半天才清醒了起来,这一看才发现,我居然是在一间医疗室里面。
这是一个很宽敞的独立单间,放着呼吸机,还有吸氧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