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有些激动,咽下嘴里的东西连忙说:“那太好了。妈的,一审那都是什么鬼律师。”
老曾笑笑说:“那律师还不错,毕竟陈白露帮你联系的。只可惜人脉圈子不行。”
我尴尬的笑笑,没敢说话。
老曾抬眼看我一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说:“诶,你前段时间是不是也惹上个案子,判的不轻。”
我点点头,将整件事的前因后果跟老曾简单说下。
老曾听后笑笑,说了句:“原来如此,我说那人怎么会亲自跟这边打招呼,原来还有这层关系。”
我有些莫名其妙的问老曾:“什么关系?”
老曾犹豫一下,直白的问我:“你知道陈白露,就你那个陈总的老子到底是干嘛的?”
“啊?”我一愣,想了一下对老曾说:“她有个后爹,是个画家,搞艺术的。”
刚说完我就意识到老曾话里还有层意思,惊讶的问:“她亲爹该不会很牛逼吧?”
老曾不置可否的点点头,我倒吸口冷气,舔了舔嘴唇看着老曾问:“她老子做什么的?”
老曾笑道:“反正你就知道在北京,她老子是个很牛逼的人物就行。”
老曾不愿意说的详细,我也就没有继续刨根问底。
老曾却突然说了一句:“对了,我上次在一个饭局上听说她老子最近可能会遇到点麻烦,你回头记得跟她说下,让她老子小心点。”
我点点头,付完账从饭店里出来的时候,天空飘起零星的小雪。我跟老曾走在霓虹交错的街道上,雪花落在我俩的肩头,我们随口说着曾经在学校的一些事儿。
走到一个路口的时候,老曾突然跟我说:“老三,我知道你现在过的苦,如果现在我家里那一切都是我自己的,我一定许你一个大大的前程,不只有你,还有萝卜。我一定给你俩投资,完成你俩想完成的梦想,做喜欢的事儿。可现在……”
老曾话没说完,我就说了一句:“我现在挺好。”
老曾笑笑没有继续说下去,一辆车行驶到我们两个身边,老曾转身上车离开。
看着车尾灯消失在路的尽头,我站在原地低头看看手上的那本《中国经济周刊》,脸上尽是苦笑。
只见在这期的封面人物,赫然是西装革履的老曾,曾国强。
在封面上方有一个很显眼的标题,曾氏企业帝国的继承者:曾国强!
而在老曾的旁边,还有一个封面人物。
这位人物是萝卜曾经的偶像,曾庆年。
萝卜刚读大学那会儿,疯狂的迷恋过企业家。从马云马化腾这些到最后这位曾庆年,当时萝卜跟我们说,曾庆年是他最佩服的人,白手起家到身家百亿,比马云这一波赶上互联网浪潮的人要牛逼的多。
当时萝卜跟我们吹嘘曾庆年的时候,老曾在一旁笑着说没那么玄乎,那些出版过的自传不能信,都是糊弄人的。书上肯定没说过他曾经为上位入赘到北京,后来牛逼之后就跟人离婚,丫家里的书房中放了一堆书,他连看都没看过一眼。这个曾庆年,就是个白眼狼外加乡巴佬!
当时听老曾这么说,萝卜诧异的问他怎么知道的?老曾一本正经的说,我东北的,道听途说。
现在想来,老曾之所以知道的这么清楚,怕是因为他就是曾庆年的大儿子啊!
尽管我早就猜到老曾是个土豪,家里牛逼,但我实在没想到老曾家里竟然牛逼到如此程度。
我仰头看着天空中飘零的雪花,突然想起当年我们在学校里横行跋扈的场景,那几年我们没少惹事儿,甚至还因为惹事儿被丨警丨察给带走过几次,每次都是丨警丨察带走后就又放出来,啥事儿没有。现在想想,恐怕也是老曾在背后起到的关系。
刚才老曾最后跟我说的那段话,很显然是想帮我。可我也知道一旦我拿了他的钱,我们之间的关系恐怕就会受到影响。不知为什么,这一瞬间我突然理解为什么萝卜在那次跟老曾因为曾庆年的事儿争执的面红耳赤后,就再也没有提起过曾庆年。
我想小白萝卜我们三个里,萝卜恐怕是最早知道老曾家里的关系的。而我和小白,估计都是现在知道。我突然感觉萝卜的城府有点深,他早在刚入学那段时间就知道老曾的家世,但竟然这些年都没有点破,而且该占老曾便宜他也不含糊,一起吹牛逼的时候,他照样肆意妄为。
这一瞬,我感觉萝卜是真的牛逼。也突然理解他为什么能哄骗琴琴给他几百万,更明白他为什么能骗我父母我哥在上海找到工作。原来,他才是真正蛰伏的蛟龙。
而经历这次监狱大劫之后,他怕是要如凤凰涅槃,浴火重生。
雪越来越大了,可我却感觉心里越来越暖。
两天后,老曾说的那个律师赶到上海。
这个律师到上海后根本不来见我,当即赶到看守所在里面跟萝卜呆上好几天。然后赶到警局和法院,在这两个地方奔波几日后,差不多就到二审开庭的日子。开庭前这个律师跟我说,让我联系人在网上将他写的一条长微博转成热门。
我在他的微博上看到他说的那条长微博,标题很简单《激情杀人如何量刑》,但我仔细看了一下,发现这真是一篇雄文,他不从萝卜做的这件事的好坏来评判,他甚至还在文章里说杀人就应该判刑,这是宪法规定的。而在后半段,他说像萝卜这种情况,量刑不能单从他做的事情来算,而要从他的动机,他当时的情绪来考虑。
看完这篇文章,我立马联系那个网络营销公司,将微博发给他说,你将这条给我转到十万!
这人发了个OK的手势表情,当天晚上这名律师的长微博转发量达到二十万,我问这个营销公司的人怎么回事,他们表示转发量突破五万后,他们就没有再管过,都是网友自发转的。
第二天一早,法院正式二审开庭。
这一次法院外面的记者比上次多出一倍,而审理过程也从不公开审理变成公开审理。审判长是个五十多岁有着多年量刑经验的男人,陪审官由数名法律学院的资深社会律法制定教授担任,阵容堪称豪华。
审理过程更是一波三折,先由检方陈述犯罪事实,以及萝卜的等等罪行。然后列举出萝卜的口供,以及萝卜当时用的菜刀,那把蝴蝶刀等等。这一切萝卜坦然承认,毫不犹豫。等犯罪事实陈述完毕后,由辩方律师陈述。
这名大律师整理一下衣服,从辩方席上站起来,上来就斥责那些青年的家属们,声称那些死者才是真正的犯人,他们的恶行判处无期徒刑都不够。怒斥之后,律师开始为萝卜做激情杀人量刑辩护。声称萝卜本无杀人的意愿,他当天晚上只是想离开广东去香港,但在被害人残忍丧心病狂的犯罪事实下,激起萝卜内心愤怒,从而让萝卜失去理智,失控。所以,真正的犯人是检方,而非辩方。
陈述完毕后,现场鸦雀无声。
这名律师骄傲的走回自己的座位,宣布,辩解完毕!
很意外,现场竟然响起潮水般的掌声。
掌声来自旁听席上的观众和现场的记者,掌声响起后审判长并没有立即让现场肃静,而是等待掌声慢慢消失,才宣布进入下一个审理环节。上午的审理结束之后,审判长宣布休庭。我和律师我们两个在法院外面吃饭的时候,律师拿出电话给他认识的那个大法官通十几分钟电话。通完电话后他才开始吃饭。
下午两点,继续审理。
法院审理案件的过程十分复杂繁琐,但毕竟这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所以慎重一些还是好的。在经过下午长达六个小时的审理后,审判长宣布暂时休庭,他需要与陪审团以及副审判长商议该案件的判决结果。这次休庭并没有很长时间,大约三十分钟的休庭等待后,他们一行人就重新回来,当庭宣读判决书。
判决书很繁琐,我只听到里面的结果是:被告罗博因涉嫌杀人,但因其当时心态被受害人刺激,产生过激不理智行为,又因六名受害人均有伤害他人行为,依刑法规定,判决被告罗博有期徒刑四年三个月,判决结果立即执行。
此结果一出。现场哗然,随之而来的就是更为剧烈的掌声。
罗博回头看向坐在观众席里的我,眼眶里含着热泪。
尽管仍然需要服刑四年多,但相较上次的死缓,这次的判决结果显然容易让人接受。
从法院出来的时候,外面已经漆黑一片。
冬天天黑的比较早,站在法院的台阶上,看着亮起万家灯火的城市,我对律师道谢,当着他的面深深鞠上一躬。
律师笑笑走下台阶。坐上自己的车离开。
我吐出一口气,几乎是蹦跳着走出法院的。
这段时间来,第一次感觉生活原来还是很有希望的。
我刚走到法院门口,一辆沃尔沃就停到我的面前。陈白露降下车窗,露出一张惊艳的脸蛋,轻声对我说:“上车!”
我坐上她的车,满心欢喜的跟她分享这次的判决结果。
她说自己已经知道了。原本今天也要过来看审理过程的,结果因为一些事儿给耽误了。这不现在就过来请我吃顿饭,庆祝一下。
看着陈白露有些疲惫的脸颊,不知道为什么,我突然胆大的帮她理了一下鬓边的青丝,声音温柔的对她说了一句:“谢谢。”
陈白露被我突如其来的动作弄的有些尴尬,白皙的皮肤透出点点微红。转头问我:“想吃什么?”
我没有回答她的问题,而是从身上拿出一本驾照放到她的面前,咧嘴笑笑说:“从今天起,你的司机正式上任了。”
陈白露一怔,有些惊讶的问我:“什么时候拿的证?”
我说:“有段日子了,那段时间在为萝卜的事儿奔波。间隙的时间里就将证给拿了。”
陈白露面露微笑,从驾驶席上爬起来说:“那你来吧,我的司机先生。”
我原以为她会让我开车门下去,她爬过来,我再从另一边上车。结果没想到她竟然朝着我就爬过来,我不好意思的抱她一下,将她抱到副驾驶上,我自己则屁股错开,坐在驾驶席上。错身的那一刻,我只感觉一股幽香沁人心脾,直击我的嗅觉味蕾,近在咫尺的看着陈白露,我甚至能清晰的感觉到她的皮肤从白变红,然后越来越红。
这么一弄,我也有些尴尬。坐在驾驶席上竟然忘记开车了,直到陈白露提醒我一句,我才反应过来,赶紧发动汽车离开法院门口。
这下轮到我问陈白露想吃什么了,她犹豫一下跟我说浦东那边有家不错的餐馆,咱们一起去吧。
我点点头,陈白露跟我说下地址,我开车过去。
等我赶到以后才发现陈白露跟我说的这家餐馆真是……太暧昧了!
这家餐馆只有包厢和隔间,到处都放着鲜花,包厢和隔间里地方很小,刚好能坐下两个人,而且布置的十分温馨,总之这里太像情侣幽会的地方了。我坐下后感觉浑身不自在,陈白露却还好。她点了一些东西,就问我庭审的一些细节。
说起庭审我的尴尬才慢慢消失,东西上来后我们边吃边聊。
我问她IU的事儿解决的怎么样了,她叹口气说不想回去了,IU就让给叶玲珑,让她折腾去吧。
我一怔,陈白露坦然的说,反正自己也没有股份,那么上心这事儿干嘛,李昕他们在我住看守所的时候,连看都没看过我一次,我管叶玲珑怎么折腾他们呢!
她这么一说我才明白,问她既然不想回IU了,想做些什么?
陈白露仰起脸看看我,跟我说了两个时下最流行的事儿,创业!
我有些讶然,笑问她创业想做什么?
她眼睛里透出一股不常见的狠毒,说做IU的主营业务!
看得出来,她还是蛮在意IU这事儿的!
我俩饭吃的差不多时,我突然想起老曾跟我说的那事儿。
我有些犹豫不知道要不要告诉她,老曾跟着父亲肯定去过不少饭局,知道的事儿应该不会有假。但毕竟我人微言轻,而这事儿还有关陈白露的亲生父亲,我从来都没有听她说起过亲生父亲,我也不知道怎么跟她说。
我在犹豫的时候,陈白露突然叫了我一声:“喂!”
我抬眼看看她,陈白露嗔道:“你犹豫的时候,表情能不能不要那么明显。”
“啊?”我惊讶,陈白露瞥我一眼说:“不要什么都表现在脸上,你知道你在IU的时候表现的有多幼稚吗?”
我有些尴尬,低着头不敢说话。
陈白露理了一下情绪说:“你刚才想说什么,说吧!”
“我……”我犹豫一下,一狠心将老曾那天说的事儿跟陈白露说了一下。
陈白露听后怔在原地,过了好一会才嗤笑一下说:“原来是这事儿啊,我回头跟他说一声,呵呵。”
我说完这件事后,陈白露的兴致明显不高了,过了一会儿她说累了,想回去。
她叫来服务员结账,我们一起离开餐馆。
开着车走在路上的时候,陈白露躺在副驾驶上看着窗外的夜景,一直没有说话。我也专心开着自己的车,没有打扰她。
快到她家的时候,她突然跟我说:“他从来都没有关心过我,从小到大都没有正眼看过我,就因为我不是个男孩。我妈身体不好,再加上当年的计划生育,他不敢要二胎。我妈说我三岁之前,他都没有抱过我一下。有次半夜我发高烧,我妈让他开车带我去医院,他不去!后来是我妈大晚上的抱着我走了三公里,才将我带到医院。”
我屏住呼吸,静静聆听。
“我怨恨他,从小就怨恨,我从小就诅咒他这辈子都生不出儿子。或许是我的诅咒起了作用,他这辈子明里暗里有过许多女人,却只有两个给他生过孩子,一个是我妈,另一个是一个臭女人!我十三岁那年,那个女人带着跟我一样大的女儿上门来了,我妈当时知道后,什么也没有说,跟他离了婚。从此我就更恨她了,恨之入骨的那种!”
在陈白露的口中,她父亲是一个有权势但极其花心阴险狠毒且固执的男人。她的妈妈强势,天真,烂漫,博学。而她的那个姐姐,就像她的父亲一样,固执,阴险,狠毒,甚至还多了一点她自己的特点,妖媚!
不知何时,车已经停进她家小区的地下停车场里。可陈白露却没有下车,她仍然在跟我慢慢诉说着,痛斥着。在她的口中,那个她不愿意叫父亲的‘他’,就是她这辈子最大的敌人,一座等待她翻越的高山。
她读书的时候,曾发誓这辈子一定要将这座高山踩在脚下。
让他明白,让他知道,没有他,她陈白露照样能成为这个世界的王者。
不知何时,陈白露白皙的脸颊上流淌着晶莹的泪水。我伸出手想替她拭泪,她却一下钻进我的怀抱,在我的怀中无声痛哭。我动动嘴唇,想跟她道歉,却忽然反应过来,用力将她抱在怀中,什么也没有说。
哭泣是让人猝不及防的东西,我不知道陈白露光彩的人生背后还有这样阴暗的童年。我忽然想起老曾说的那句话,因为陈白露的关系,那个人才会跟这边打招呼。
难道?老曾口中的那个人,是陈白露的父亲?
我心头一惊,一下子感觉眼眶有些酸。
她竟然因为我的案件,开口去央求她口中那个杀千刀的父亲!
我抱着陈白露,感激之外更多了一份动容。
我松开怀抱,用手拭掉她脸上的泪水,看着她白皙的肌肤,因为哭泣微红的眼珠,紧咬着的嘴唇,不知为什么我竟然低头亲了一下她,不是脸,不是眼,也不是鼻子,而是只有爱人才能亲吻的唇!
轻吻朱唇,初感三分薄凉,细品却有泪水的苦涩。
蜻蜓点水般收回脑袋,尴尬的看着陈白露。
陈白露在原地怔了一下,脸一下红到脖子根,意识到自己的情绪崩溃后,赶紧拿张纸巾匆匆下车,并留下一句:“我没事你不用担心,你将车开回家吧!记得明天早上七点来接我。”土帅投扛。
说完,陈白露匆匆走了。
我坐在车上,有些惊讶的捂着自己刚亲吻过陈白露的嘴唇。
我心里是懵逼的,我不明白自己刚才为什么会去亲她,难道是因为感觉她可怜?可他么的,她的生活那么优越,不说别的,单就这沃尔沃最低也得几十万,明明是我更可怜。
我有些懊恼,更有些后悔,最后彻底成了个鸵鸟,心中的不安里竟然还带着点小兴奋。开着陈白露的车回到家,躺在床上一直到半夜才睡着,睡着后还做了个梦,梦里陈白露躺我身边(此处省略梦里三千字)。
总之,梦里非常刺激。该做的在梦里都做了,不该做的在梦里也做了。
这一觉睡的我很累,早上六点闹钟将我叫醒的时候,我感觉浑身无力。
洗脸刷牙后就开车赶往陈白露家里。
路上开车的时候,我还在犹豫昨天晚上发生的事儿。
一晚上过去,心里不但没有放下,反而更加纠结。
纠结自己怎么就会突然吻陈白露呢!她是总裁。我是秘书司机,我怎么就那么嘴欠呢,吻谁不好,非要去吻她。
不对,昨天晚上她哭的时候,我就不应该抱她。
现在好了,今天早上我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了。
难不成跟她说,我看你哭,心疼!
所以想亲吻你一下,你看人家西方人不都这样嘛!
我要这么说,我估计陈白露会狠狠给我三个字,去死!
之所以说是三个字,是因为那个‘死’要发超过三秒的音,所以算成两个字。
我心里充斥着难为情,不好意思,害羞。
当然。还有那么一丢丢的暗爽。
在心里将自己骂上一通后,我舔舔嘴唇,竟然有些回味昨晚陈白露唇上的味道。
那薄凉的触感,苦涩的泪水。
突然,后面传来鸣笛声。我才意识到面前的红灯早已变绿,我赶紧驱散脑海中不切实际的想法,启动汽车冲过十字路口。
等我赶到陈白露家中的时候,刚好是六点五十八分!
我刚将车停稳,陈白露就走到车边。我赶紧下车到另一边给她开车门,等她坐上车之后我才回到驾驶席上。正想问她去哪儿的时候。她递给我一个盒子,声音婉约道:“知道你一定不会早起吃早餐,所以给你带了些我做的,你趁热吃吧!”
说着,陈白露将盒子里的食物拿出来放到我面前。
一碗瘦肉粥,两叠小咸菜,还有几个炸春卷和一个白水煮蛋。
这样的早餐。堪称丰盛。
我也不犹豫,三分钟就给吃的一干二净。
吃完后问陈白露去哪儿?陈白露笑吟吟的说出个地址,我启动汽车朝她说的地址出发。
其实我是有心想跟她道歉的,但是见她什么也不说,我何苦自寻苦恼呢?
反正也只是亲她一下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这么一想,我也就不尴尬的难为情了。
专心致志的开车。做她的专职司机。
连续几天,我都和陈白露奔波在去见各种人的路上。透过一些细节,我也渐渐得知陈白露大学在国外读的,认识很多天使投资人。甚至有些投资人知道她要自己创业,都在主动联系她。看得多了,我也就明白对普通人来说难拿的要死的天使投资。对她们这种有人脉有关系的人来说,再简单不过。当然,也不是所有人的天使投资都能拿。陈白露有她自己的想法,我跟在她身边也就当个跑腿的秘书,不可能帮她起到决定性决策,甚至连给点建议的可能性都没有。因为她们做的事儿,说的话,我尽管不是完全看不懂,但撑死也就到一知半解的地步,根本深入不进去。
这时我总算反应过来,那天晚上我的难为情是有多幼稚。我亲吻她本身就是一件荒唐的事儿,更别说我还在那里幻想我是不是可以逆袭女总裁,走上人生巅峰。即便我真有那种狗屎运,我估计上不了三个月我们两个准分。
因为很显然,我们两个不是同一个世界的人。
在一些生活细节方面,我们显得格格不入。
而这,并非是一天能改变的。
就比如我看到一个漂亮的女人会赞叹一句好漂亮,陈白露却会笑着说这女人身上的某某欧洲稀有品牌的饰品很漂亮,点缀在她身上很好看。但身上的外套却不适合她,适合她的是某某品牌的哪一款。
她精通多国语言,能够熟练的和外国人交流,而我尽管大学英语过了六级,但口语却仅限几句问候。
种种之类的看法分歧,见识能力,让我明白我和她之间相差的不是一两个等级。
而是,一个天,一个地。
她或许能下凡来到我身边,但我要是永远拿着手里的豆包干粮来让一个仙女去吃,即便仙女不嫌弃,时间久了她身上的那股令我着迷的气质也会淡化在市井粗俗之间。
想明白这点之后,我对陈白露就再也没有任何非分之想。
或许很怂很面,但这是我第一次有自知之明。
萝卜判决下来以后,老曾又来过上海一次。
这次我们只是匆匆见上一面,老曾也没去看守所看看萝卜。差不多一周后萝卜就要被转移到五角场监狱,在那里他将面临四年零三个月的光阴。在他去五角场之前,我去看守所看过他一次。这次他精神明显好上很多,没有一审后的那种颓唐沮丧。在简单聊过几句以后,他让我给他带几本书。我问他想要什么,他犹豫着说:“什么都行,越晦涩难懂的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