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天晚上,老曾没有动李天慧一手指头。我第二天赶到的时候,李天慧心里面很慌乱,老曾却坦然自若的从床上坐起来,跟李天慧当面说,让李天慧跟他在一块儿,李天慧嗫嚅着,不知道该怎么办,最后将自己心里面的想法说出来,说你们两个是兄弟,咱们两个是同学,你怎么能这样。老曾却露出玩味的笑容,反问李天慧,你们两个现在在一起吗?李天慧摇摇头。老曾又问,那你现在有男朋友吗?李天慧仍然摇头。老曾就笑着说,既然这样,咱们两个在一起,你做我女朋友,有什么错呢?李天慧沉默着,心里面很乱。
老曾却在随后的两天里,让李天慧考虑,并且带着李天慧出席参加各种派对和名品店,老曾给她买了很多很多东西,老曾也给了她许多钱,让她的生活,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李天慧心中的矛盾,也彻底的变小了,她甚至在想,如果能跟老曾在一起,或许才是最好的选择。可是,就在她想要以身相许的时候,老曾却仍然对她不动一手指头,老曾甚至不和她同床共枕。每次睡觉,如果没有外人,都是她和老曾分开睡,如果有别人在,老曾就假意的抱着她。而且,老曾从来没有跟她发生过关系。从来,都没有。
李天慧的话让我心中吃了一大惊,没想到事情竟然是这么一个结果。可是,李天慧接下来的话,却让我更加瞠目结舌。她告诉我,随着她和老曾之间的关系越来越加深,老曾也向很多人介绍她是老曾的女朋友。所以,这个时候关之琳找上门了。关之琳当时刚刚调查出来李天慧的过去经历,认为是李天慧对老曾做了坏事,所以才将李天慧抓走,想问问李天慧是不是别人派过来想刺杀老曾的,结果这时候老曾过来打了关之琳一巴掌。
李天慧告诉我,那天晚上老曾带着她从关之琳那里出来之后,躲在暗地里,一个人哭了好久,是那种撕心裂肺的哭。李天慧想安慰老曾,老曾却不听李天慧的安慰。后来。又有一天,老曾表情木然的找到李天慧,见面就说要喝酒,李天慧将红酒打开,老曾抱着酒瓶就往下灌,喝的烂醉之后,又是嚎啕大哭,李天慧这才知道,老曾又打了关之琳一巴掌。并且,老曾还告诉李天慧。他喜欢关之琳,爱关之琳,李天慧问他,那你为什么不和关之琳在一起。老曾说,不能,因为他不是男人。
李天慧当时不明白老曾话里面的意思,所以也就没有多想。直到昨天晚上,她在派对上被丨警丨察抓走,关之琳出面将她救出来时,她才意识到,自己应该离开了,离开这个漩涡。她对我说,你一定要告诉关之琳,国强是爱她的,特别特别爱的那样。而且,他和之前那个女友,之间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我满脸惊愕的坐在那里。整个大脑都处于麻痹状态。李天慧给了我一点恢复的时间,等我恢复过来后,我目瞪口呆的看着她,下意识问她,你离开老曾,要去那里。李天慧说,戒掉毒瘾,重新生活。我沉默了,李天慧却站起身对我说。你一定要救救国强,他是个好人,而且,他真的没有做任何对不起你的事情。另外,如果我猜的不错的话,他一定有某些方面的功能障碍,或者,他身上有病,或者有隐疾。
说完,李天慧就离开了,留下在原地诧异万分的我,直到我重新意识到李天慧最后一句话的意思,我才喃喃的念了一句,有病?我操!我当即明白过来李天慧的意思。恐怕,老曾,有性方面的功能障碍。他不跟李天慧发生关系,会不会是因为他不能发生,而不是因为他不想?如果是这样的话,也就能解释通这件事了。老曾和那个实习生的关系是真的,但那个实习生为人正直很好,所以关之琳也就没有阻拦老曾,结果老曾到了三亚之后,却发现自己根本不可能和实习生发生关系,人生受到了重大打击,回来之后就自暴自弃,关之琳还过来安慰他,向他表白什么的,让老曾意识到,自己必须要让关之琳死心,不然自己根本不可能给她幸福。
于是,老曾碰巧在派对上认识了李天慧,然后老曾故意做戏给关之琳看,并且打关之琳两巴掌。并且,因为这件事的重大,老曾肯定没有告诉任何人,包括李天慧,所以李天慧才说自己只是猜测。另一方面,老曾有钱,自己私底下肯定看过许多医生,没有治好之后才自暴自弃。毕竟,那方面的能力,对一个男人的重要性不必多言,而如果一个男人连那方面都不行,还有什么活着的希望呢?而关之琳却满不在乎要和老曾在一起,老曾自然不会让自己祸害关之琳。另外,关之琳最近这么优秀,老曾肯定感觉自己配不上关之琳,所以才一二再三的伤害关之琳,其实不是他不喜欢关之琳,而是他在,惩罚自己。
想到这一点后,我当即就冲回公司,当即就想要质问老曾这件事到底是不是这样,可是见到老曾之后,我却猛然意识到,这件事不能暴露出来,如果让所有人都知道老曾有这病,老曾肯定活不下去。我示意人事娘们出去忙,自己坐在老曾的旁边,对他说,李天慧找不到正常,或许是她怕了,不敢跟你玩下去了。
老曾抬起头看着我,我拖着他就说,走,咱俩一块喝酒去。
开着车赶回老曾的废弃工厂,这儿存了大量的酒,我们两个落座,开了酒之后我也没废话,先和他一人喝三杯,然后才开始旁敲侧击问他和李天慧到底怎么回事,现在一个人消失了,你想找不容易。老曾喝了酒,整个人就耷拉着脑袋不说话。我磨了半天嘴皮子,老曾才突然之间说,我不喜欢李天慧,我心中当即得到了肯定,李天慧嘴里的话,百分百是真的。果然,老曾继续说,我只是想骗小关而已,我只是想让她别再对我那么好。昨天天慧被人抓,也是我安排的,是我在做的一场戏,你知道吗?你知道吗?
老曾情绪当即失控了,他放声大哭,我从未见过他这样,情绪也有些低落,但我也不能将自己知道的事情全都说出来,只能安慰他,问他接下来想要怎么办,老曾咬着牙齿,眼睛里噙着泪水说,继续,欺负,小关。
他逐字逐句的话,分外有力。余狂乒亡。
我心头一紧,当即想将这件事捅破,但我没说,而是沉默着说,你和关之琳之间到底怎么了,我看得出来你们彼此都喜欢对方。老曾呵呵笑着,摇着头说,她不可能喜欢我的,她不可能喜欢我的。
老曾正念叨着这句话的时候,他兜里的电话突然响了,他接听了之后,还没说两句,他的表情立马来了一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弯,从原来的痛苦万分,变成了紧张万分,紧张中甚至还夹杂着慌乱。
等他放下电话,他整个人瘫软在地上,我赶紧上去扶着他,问他怎么了,他说,小关出事了。
说完,老曾就开始大哭,边哭还边往门口爬,我赶紧将他扶起来,扶上车之后,也不顾我们都喝了那么多酒,当即开着车去医院。路上老曾一直在打电话,他告诉我,关之琳刚刚出了车祸,非常严重,在医院正在抢救。我安慰老曾,让他别着急,冷静一点。老曾深吸一口气,转过头对我说,他妈的,要是她出点事,我也不活了。我说别乱说,不会有事的,老曾哭丧着脸说,不管她撞成什么样,我都接着。
等我们两个赶到医院的时候,才发现事态的严重。车祸发生在两个小时之前,当时关之琳正开着车去废弃工厂,结果在出了上海城中心之后,在路上突然遇到了一辆泥头车,她开着的车,被泥头车撞出去了五十米远。医生现在正在抢救,到底怎么样,还不知道。并且,交警还给我们看了现场的照片,看着照片上的惨剧,我们两个都是心中一沉。
交警跟我们说完之后,我和老曾就坐在抢救室外面,老曾整个人面如土色,嘴里一直在念念叨叨,就在这时候,关之琳公司里面的一个管理人员却着急的赶了过来,见到老曾之后,尽管有些不屑,但我们还是从他的口中得知,这件事,很有可能是陈升的表弟做的,那辆泥头车,就是他们工地上的。
老曾听了之后大叫一声,什么?
这个管理人员说,陈升退居幕后之后,陈升的表弟失去了一切,因为他得罪过十三姨,所以没人敢用他,他年纪轻轻,肯定会认为自己的前途被毁了,所以才对十三姨怀恨在心,然后动用了泥头车,造成了这个车祸。而且从现场的痕迹来看,那辆车就是故意撞的,路上没有一丁点刹车痕迹。
不等这个人说完,老曾就蹭的一下站起来,急匆匆的冲出医院,我注意到,他的眼睛中,是滔天的愤怒。我当即跟了出去,坐上车之后,老曾让我开车到一个我从没有去过的地方,那个地方很偏僻,在地图上根本找不到,到了地方之后,我们两个还下车走了很远,最后来到了一个好像是地下室的地方。在这里,我几乎看到了全套枪械设备。
老曾转过头问我,你愿意跟我去报仇吗?
我点了点头,老曾拿上装备,我们两个再次出发。我们没有再打电话,而是直接将车开到了陈升自己的住址。陈升退居幕后之后,一直住在佘山这边的别墅里面,我们径直赶到陈升家里,到地方之后,直接冲进去,指着陈升的脑袋,让他将表弟叫过来。
陈升怎么也不会想到,自己已经退居幕后了,还会遇到这种事情,当即满头大汗的打电话给表弟,结果电话刚打通,表弟语气里却带着无比的开心说,升哥,咱们能东山再起了,我刚做了一件大事。
陈升表弟的话刚出口,老曾手就一抖,我赶紧拦着他,用眼神逼迫陈升,让他叫表弟过来。陈升在电话里说,好,你做的不错,赶紧来佘山一趟,咱们商量一下。陈升的表弟答应了,老曾收起了家伙,从陈升的家里翻出来许多洋酒,他打开了一瓶,我们两个喝着洋酒,心头都有些不安,但还有些兴奋。
四十分钟后,陈升表弟的车到达别墅门口。
然后,是一场异常残忍的,屠杀!
从佘山离开的时候,老曾躺倒在副驾驶上,问我,我刚才做的对吗?
我摸了摸鼻头,说,对!
老曾笑了,笑容如鲜花般灿烂。
我们开着车,上了高架,阳光透过车窗照射在我们的车上,仿佛涂上了一层金色的车漆,车里的音响里突然响起了清水复兴合唱团的《FortunateSon》。老曾将车的天窗打开,从座椅上站起来钻出天窗。车速渐渐加快,风吹拂着他的头发和脸上的胡子拉碴,金色的阳光投射在他的身上。这一刻,他无比的自由。
我们回到医院的时候,关之琳已经被转入重症监护室。我和老曾来到重症监护室外,隔着玻璃窗看着里面浑身上下插满管子,躺在病床上面部盖着呼吸罩的关之琳,老曾的眼眶又湿润了。医生过来告诉我们,关之琳全身上下骨折处多达十几处。但好在送来的比较及时,再加上她的身体十分强壮,所以经过紧张的抢救之后,已经无生命危险,在重症监护室观察二十四小时后,就可以转入普通病房。医生的话让我提着的心总算放了下来,老曾却埋着头不说话。
夜幕降临,我去外面买了点吃的东西拿回来递给老曾,老曾拿着东西,却没胃口去吃。他转头问我:“老三。你说这事儿,是我做错了吗?”
“这件事里没有谁对谁错,但你终归是对不住她的。我不知道你到底经历了什么,但你那么对她,不算个男人。”我淡淡的说。
老曾听过之后沉默了半天,我继续对他说:“男人就应该拿得起放得下,这句话听上去容易。但扪心自问,就连我自己都做不到,所以你也没必要强求自己,你按照自己心里的想法做事就行,但有一点,别等到有一天想起来的时候,后悔就成。”
说出这番话后,我用双手垫在脑后枕在墙上,长吁出一口气,语气有些无奈的说:“我现在就后悔了,因为白露的事情。”
听我提起白露。老曾原本耷拉着的脑袋,一下转向我这边。我无奈的苦笑一声,老曾又将头转回去。我摸了摸身上的兜,对老曾说,你吃点东西,我出去买包烟。在医院门口的小商店里买了包红双喜,但我没立即回去,而是鬼使神差的顺着医院的消防通道走到了楼顶,站在楼顶上将烟点上。指尖夹着烟,抬起头凝视着今晚的皎月。
自从人事娘们生了五姑娘之后,我就再也没有像现在这样,凝视过天上的月亮了。叶玲珑曾经在公司里骂过我,说我就是人渣畜生,她姐姐刚死,我就娶了小三,将她姐姐给忘了。其实,只有我知道,白露一直在我心里,我一直没忘。
在楼顶抽了三支烟,将衣服整理了一下,再看一眼月亮,才转身回到楼下找老曾。结果我刚到重症监护室外,就看到老曾喘着气坐在那里,身上全都是血,他旁边地上还蹲着个男人,一米九高,蹲那儿想做肉山一样,不是大汉老虎是谁呢。转头一看,老虎身上也没少受伤,同样也鼻青脸肿的,也正在怒气冲冲的瞪着老曾。
我走上前仔细将他俩给看了一遍,一下笑了,说,关之琳现在可在里面躺着呢,你俩就在外面打的鼻青脸肿,合适吗?老虎被我的话给激的站了起来,看着我的目光虎视眈眈的,老曾到将头低了下去。我走到老虎面前说,知道你心疼你家大小姐,但她住院这事,真不怨老曾。况且,下午的时候,我们还帮她报了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