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志强好歹是个久经沙场的好狐狸,怎会看不出赵肃立打的什么目的,当初赵肃立说孙志强在婚前将股份割让给他,林婉君还不怎么信。现在接手至强资本之后,林婉君却发现这公司就是个空壳子。难不成,孙志强早就将整个公司全部变卖的一干二净,就等自己上钩呢?
想到这里,林婉君当即一犹豫,转身带着人就走。孙薇玲却站在身后笑眯眯的说:“慢走啊,林,阿,姨!”
等林婉君离开之后,孙薇玲就笑靥如花的凑到我身边,笑着问我她刚才的表现怎么样。我扁扁嘴说不用几天,她肯定就会知道皇妃资本的存在。到时候看你怎么办。孙薇玲哼哼着说,不怕,皇妃资本在国外注册,她林婉君能量再大,还达不到国外的地盘上。我符合,这倒也是。
果然。当天晚上林婉君就知道孙志强的至强资本只是个空壳子,真正的钱和资产全都在皇妃资本里。而薇玲金融与我和老曾的公司,则都属于皇妃资本旗下的公司。至于至强资本,空有一副躯壳,其实什么都不是。发现这些之后,林婉君当即暴怒,但却于事无补。不过等想明白之后,她就将所有的怒火全都转嫁到孙志强的身上。林婉君当即陪着母亲周晓静到北京去看外公周跃群,在北京两天之后,林婉君就满脸春光的回到上海。
当天夜里,孙志强就被人连夜押送北京。这一切我们都不知道,因为我们没有所谓的关系!孙志强这些年积累下来的人脉。早就随着他后台的倒台和他的入狱丢的一干二净,现在尽管他还有钱,但却没人敢出面帮他说话。我和孙薇玲商议一整个晚上之后,都没有想出什么强有力的办法。唯一也是最快速的方法,就是找到可以抗衡周跃群和赵肃立家中的敌对势力。可是,平白无故又非亲非故人家为什么要帮我们?
那一整个晚上,我和孙薇玲抽光两包烟,早上孙薇玲出去买早餐的时候,又带回来两包,我们两个吃早餐的时候都沉默不语,吃完早餐互相道晚安的时候,孙薇玲突然冲过来抱着我,我被她猝不及防的投怀送抱搞的有些慌,不知道该怎么办。孙薇玲却不害羞,拉着我就到她的房间里,躺床上之后她就对我说,睡吧!然后啥也不做,就让我抱着她睡。或许是一晚上没睡太过困倦。或许是因为烦心事太多,这一觉反而睡的异常安稳。傍晚醒过来的时候,孙薇玲还在我怀中沉睡。
我低头看着她长长的睫毛,在她的额头上吻一下,心中叹息一声,有些怜惜她。我不知道我和孙薇玲现在属于什么关系。一个碗里吃饭,抽同一支烟,喝同一杯酒,睡同一张床。可我们没有接吻,没有任何更进一步的想法。我和远在澳洲的人事娘们以及笑笑视频的时候,她也会出现在视频中。笑着跟笑笑人事娘们打招呼聊天。
我低着头看着孙薇玲,很想问一句,我们,是朋友吗?可是,我们是不是太过亲密?感觉脑海中越绕越复杂,我赶紧摇摇脑袋,驱散脑海中一切的不切实际想法。我刚想松开孙薇玲下床,就接到老曾打过来的电话,这家伙张嘴就说公司遇到麻烦,原本答应好要投资的PE公司突然撤资,说是风向不对。我楞一下,当即开口道。是林婉君在搞鬼吧!老曾点点头说,我猜也是,然后问我现在该怎么办,咱们总不能放弃辛苦准备三年的上市计划吧!我安慰老曾说你别着急,我想想办法。可真等到挂断电话后,我却两手一摊束手无策。听到动静的孙薇玲从梦中醒来。坐起来问我怎么回事。我将事情告诉她,并说我们公司最近准备登陆股市,结果承销公司和投资公司突然宣布撤资。
孙薇玲愣着神,我就半开玩笑的说,原本你爸爸收购我们公司大量股份,就对我们公司产生不小的影响,结果现在投资公司突然撤资,这下恐怕上市计划要无限期搁浅在沙滩上喽!
齐天!孙薇玲忽然叫我一声。
我转头看着她,孙薇玲也看着我,目光灼灼的说,我有办法帮你们上市。
什么办法?我楞一下。
孙薇玲当即说:我来做你们的投资公司。
她这一句话,让我张大嘴巴睁大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她。孙薇玲却在继续说,如果我说的不错的话,我现在名义上拥有你们公司百分之四十的股份,这本来是我爸爸购买的,但我现在愿意还给你们,无偿的!再有。我再利用皇妃资本里的钱做你们上市的投资公司,再拿到一部分股份,这样上市之后咱们都有得赚,我也不会亏,你说怎么样?
孙薇玲这一番话,让我一惊一乍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说实话。她这个办法是好,可是我从她这儿拿钱,说出去多少有点……奇怪。再者,孙志强是花大价钱将叶玲珑手中的股份买走的,现在孙薇玲免费换回来算怎么回事,施舍么?如果真是这样的话,那只能说她真有钱。孙薇玲却怕我不答应,笑着说这样的话她也能赚到钱。
我无奈的伸手摸摸她的脑袋,伸手将她的脑袋抱在胸前,没有说话。
或许,只有患难,才能见真情。
尽管孙薇玲规划的很好,但我并没有答应让她归还我们股份,至于她做我们上市的投资商,我也没有答应,理由是我们并不着急上市,当然还有一部分原因是皇妃资本里的钱,孙薇玲必须出国才能拿到,而以孙薇玲现在的情况,出国之后怕是一辈子也别想回到国内。所以,暂且不能让她出去,如果孙志强这边真的出现危机,或者他们还准备株连,到时候再让孙薇玲出去也不晚。只不过那时候出去。是逃亡。
或许是上天太过残酷,或许是命运终归不会眷顾孙薇玲。
就在孙志强被移送至北京的一周后,有天晚上两点多,我刚睡下,老曾就给我打电话说,赶紧带着孙薇玲出国,现在,立刻,马上走。
我来不及问他怎么回事,就冲到孙薇玲的卧室将她在拽起来,带着她下楼开车,路上联系那天到孙薇玲公司找她的那个男人。那个男人让我们赶到某个货运码头。到地方之后,男人就告诉我们,他会安排孙薇玲登上一艘货船,货船驶往韩国,到韩国之后孙薇玲会以美籍身份飞往澳洲,再从澳洲转机到欧洲的一座小岛,皇妃资本的托管公司就在那里。
男人说完之后,孙薇玲就转身望着他,指着我说:“那他呢?我们两个要一起走。”
男人讶异片刻,刚想说话,我就对孙薇玲说:“我不走。”
孙薇玲转过头惊讶的看着我,我着急的说:“你一个人在国外一定记得万事小心,我有机会会到国外看你的,但今天我真不能陪你一起走。”
“为什么?”孙薇玲眼睛里含着眼泪望着我。
我将一只手放到她的肩膀上,沉默片刻后望着她的眼睛,视死如归般道:“因为我答应过你,要救你爸爸。”
一瞬间,孙薇玲眼睛里的泪水汹涌而出。猛地投入我的怀抱,紧紧的抱着我。
我抚摸着孙薇玲的脑袋,旁边的那个男人有些尴尬,轻轻咳嗽两声。我推开孙薇玲对她说:“好了,别再哭了,到韩国后记得给我打个电话。”
孙薇玲点点头,一步三回头的走上那艘远洋货轮。我站在码头上,看着满载的货轮嗡鸣着汽笛缓缓离开码头。忽然,孙薇玲的身影出现在甲板上,她站在那里卖力的冲我挥着手。这一刻,我的眼睛也有些湿润。货轮渐渐消失在漆黑夜色下的大海中,我也收回挥舞的手臂,转身看看四周,有些落寞。
回家的路上,天空忽然下起淅淅沥沥的小雨。老曾给我打过来电话询问孙薇玲走没,我说走了,但我没走。老曾哈哈大笑一声说,我还以为你为了泡妞也准备离开兄弟们呢!我心情不好没跟他开玩笑。老曾就告诉我,原来今天晚上北京方面传来消息,孙志强的案子要从重审判,不但要审判孙志强,还要调查孙薇玲的薇玲金融。我愣神的问老曾为什么,孙薇玲又没犯什么罪。老曾告诉我,这都是林婉君在背后捣的鬼,她见自己得不到薇玲金融也得不到孙志强的资产,就决定利用官方的力量,让孙薇玲也得不到。最后老曾叹了口气说,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现在已经有人上门抓捕孙薇玲了。
我倒吸口气,沉默片刻后对老曾说,我一定不会放过林婉君的。老曾叹息了一声道,咱们见面谈吧,我还在公司呢。我当即调转车头,杀向公司,结果等我赶到公司,老曾的神色却有些为难。我见他犹豫不决,就问他怎么回事,有话快说。老曾将心一横就告诉我,让我别再搀和这件事了,现在孙薇玲已经出国了,她也得到了孙志强的绝大部分资产,林婉君在这件事里什么都没得到,孙志强被抓那是他自找的。我如果再搀和这件事,很可能会引火烧身。我们暴打赵肃立的事情,要不是他那边有人压着,早就捅出篓子了。
老曾的话让我渐渐沉默下去,他却又叹口气对我说,你真应该今天晚上跟她一起出国,孙薇玲跑了,林婉君肯定针对你。我苦笑一声抬起头看着老曾,老曾见我表情木然,咂巴了一下嘴愕然道,你不会还想管这件事吧?我点了点头说,这件事还没完,林婉君也不是不可战胜的。老曾张着嘴巴还想说什么,但话到嘴边,他又咽了回去,转而问我,林婉君怎么是不可战胜的。你跟我说说。
我点上了一支烟,说不知道。老曾失笑,我就吐出一个烟圈,弹了一下烟灰说,林婉君这么猖狂,仗着的就是她背后的周老爷子。如果咱们有办法将这件事祸水东引,让周老爷子惹火烧身,这件事或许还有救。老曾饶有兴趣的点着头说,然后呢!我继续说,但地位到了周老爷子那个地步,如果不是斗争需要,是根本扳不倒他的,所以即便咱们祸水东引了,也无济于事。老曾没说话,自顾自的点上了一支烟。我深吸了一口烟,猛地将烟头捻灭在烟灰缸里,对老曾说。我去趟北京。
正打算抽烟的老曾手悬在空中,愕然的看着我,没说话。片刻后,老曾对我说,我跟你一起去。我摇摇头说,不用,你在上海准备上市的事儿,我去北京其实也没啥事。说完,我就打电话给秘书,让她帮我订张早晨到北京的机票。等机票定完,老曾叹息着说,你这是何苦呢!我却笑而不语。
孙薇玲离开了国内。我却去了北京。当飞机降落在首都国际机场的时候,我深吸了一口气,走下了飞机,迎接我的,是一个更大,更恐怖的激流漩涡。尽管老曾说不让我帮孙志强,但他还是在我飞机落地之后,给我打过来电话,说有辆车在机场地下停车场等我,有人会安排我见一个人的。挂断电话后,又一个号码打过来,说是老曾的朋友,问我在哪儿。
我说在出站口,你在哪儿。这人语气很平淡的说他在地下停车场几号,让我直接过去。我点了点头挂断电话,脚步轻松的在地库里找到了他的车。一辆很普通的奥迪A6,挂京A8打头的车牌,风挡下面放了一张不起眼的‘国A’通行证。我想都没想,就拉开了他的车门。我不知道,我这是拉开了一个全新的世界。
一周后,当孙薇玲成功以特殊身份到达欧洲的那座小岛时,我的飞机也降落到上海。从机场出来的时候,孙薇玲的电话打了过来,电话中她的声音有些嘶哑,跟我说她父亲留给她的资产很多,她想帮我公司上市。我笑着说大小姐你省省吧,那些钱还不一定是你的呢。孙薇玲楞了一下,问我怎么回事,我又说没事。
齐天!她在电话里叫了一声我的名字。我嗯了一声之后,她就对我说,我在澳洲见到了红玲和笑笑。我点了点头说我知道,你到澳洲当天笑笑就给我打电话了。孙薇玲在电话里沉默片刻后,对我说,这个资产托管公司办事的效率很高,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半个月就能办好手续。到时候她就能得到皇妃资本的所有资产。听她这么说,我不由得说,那不是挺好的。孙薇玲嗯了一声,然后我俩在电话里沉默了。过了一会儿,孙薇玲忽然对我说,我也想移民澳洲。
我嗤笑了一下说。你现在是双国籍身份,你已经是澳大利亚的合法公民了。
哦!孙薇玲十分落寞的说了一声,刚好这时候接我的车来了,我就挂断了电话。拉开车门,入眼就看到坐在驾驶席上的老曾冲着我笑,我给了丫一拳。坐进车里说,你可真给我面子,亲自开车过来接我。老曾冲我竖起大拇指说,你这么牛逼哄哄的人,我那敢派别人过来。
路上我跟老曾聊了一下,将北京一行的事情七七八八的告诉老曾。老曾听完后问我。这么说,孙志强是没事了?我摇摇头说,不好说,不过这家伙死罪可免活罪难逃,想出狱几乎是不可能的。不过周跃群最近忙着给自己擦屁股,肯定没工夫没时间管他。另外就是。孙薇玲肯定是可以回来了,她名下的那些资产,也已经算是干净的了。老曾愕然了片刻,说了句,牛逼!我揉着太阳穴,靠在副驾驶的椅子上。
汽车四平八稳的行驶在机场高架上,窗外的大楼不断的往后退,老曾从烟盒里递给我一支烟,我摆了摆手没接,脑海中不自禁的回想起这一周里的点点滴滴与风起云涌。我长舒了一口气,转过头对老曾说,你感觉我进入仕途怎么样?
老曾愕然的看着我,愣了三秒钟后才手忙脚乱的回过神开车,吞咽下口水说:“你真打算去做个秘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