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再没有一个女人的婚姻史,会比芭芭拉·霍顿更辉煌:她一生曾嫁过三位王子、一位伯爵、一位男爵、一位外交官和一位好莱坞明星。
这位当年的女首富,对每次情感都很投入。她散尽千金想换取的,无非是男人们的真心。但在财富面前,爱成了万花筒中的图案,变化多端,又虚无易碎。
白马王子未必想解救孤独公主
芭芭拉,生于1912年11月14日,属于情感丰富热烈的天蝎座,是当时百货业连锁巨子的孙女。母亲在她6岁时自杀,她亲眼发现了母亲的尸体,留下难以磨灭的阴影——她总是觉得“彩云易散琉璃碎”,美好的一切都不可靠。安全感缺失,造成了她一生的情感悲剧。
她被亲属收养,像一只无家可归的小狗在颠沛中长大。不过,她有最新的玩具最美的衣裳,拥有2500万美金的遗产。要知道在上个世纪二三十年代,电影票只要5美分一张,那时的2500万美金比现在的25亿都要值钱。
18岁这年,芭芭拉穿戴的珠宝服装已引领一代风尚。很多顶级设计师为她专门设计的时装、珠宝、名车时髦奢侈。众人面前,“亿万宝贝”光彩夺目,而这光鲜背后,只有一颗惶恐、无所依靠的心。
就是在这一年,格鲁吉亚王子亚历克西斯走入了她的生活。作为既无臣民也没有财富的落魄贵族,那一瞬,他被这样的富有惊得目瞪口呆,好像误入阿里巴巴的山洞。他开始找寻一切邂逅的契机,热烈地追求芭芭拉。他带着大捧稀有颜色的玫瑰来见她,带她骑白马兜风,像莽撞小伙一样翻过高墙,在她的阳台下唱热烈的情歌。
别人眼里,这段感情极不般配,不仅因为两人身家差异巨大,且因亚历克西斯是有妇之夫。而在芭芭拉看来,王子肯放下身段,追求姥姥不疼舅舅不爱的孤女,这般痴情无法抵挡。
美好的大团圆结局背后是丑陋的现实,为尽快娶到芭芭拉,亚历克西斯不仅逼迫贵族妻子离婚,还设计了一个恶毒圈套:散播芭芭拉和同性恋表哥的丑闻,把公主置于声名狼藉的境地,再以拯救者的姿态出现。
王子如愿以偿,婚后第一年,他就花掉妻子数百万美元。与此同时,他连一丝温情都不愿给芭芭拉。当时芭芭拉因厌食症,变得瘦削不堪,他不仅不闻不问,还对友人不只一次放出醉话:“谁会爱这样一个芦柴棒,一切都是看在钱的份上。”
在缺乏真情的环境中长大,可怜的芭芭拉不懂什么是爱,更不懂如何去爱和被爱。她只知道自己害怕孤独,如果有人肯陪伴她,她宁愿用钱去兑换。这注定她会再次陷入圈套。
之后,亚历克西斯死于车祸。科特伯爵及时填补了芭芭拉的空虚,一句“我今生等的人就是你,我将为你赴汤蹈火”就让芭芭拉热泪盈眶。心理学家认为,女性在丧亲的悲伤中,最容易被一文不值的海誓山盟打动,何况是脆弱的芭芭拉?抱着一丝渺茫的希望,她很快允婚,好像忘了前夫婚前婚后的判若两人。
蜜月一过,科特就骗走了她大量的钱,去做不三不四的生意。芭芭拉对投资提出疑义,他就认为是扫了他的脸面,一言不和便大打出手。最严重的一次,芭芭拉在医院躺了半个月。
芭芭拉认识不到,是内心不够自爱、自信,导致她把示好的男人都当成了救命稻草,她以为一次次识错人是她摆脱不了的命运。为了麻醉自己,她染上了毒品。更可怕的是,为了控制妻子的庞大财富,科特甚至策划了一次谋杀。万幸的是谋杀并没成功,芭芭拉带着她和科特所生的儿子兰斯,逃命一般离开了家。
真爱来了她却不信可以拥有
真正的爱情终于降临时,芭芭拉却擦肩而过。从没品尝过真正被爱滋味的她,不相信自己可以拥有、留住这美好。
二战爆发后,芭芭拉捐献了大笔财产,给法国自由组织和英国海军,帮助他们抗击纳粹德国,还去军营劳军。这是她一生中最光彩照人的时刻,连一向出于嫉妒、在社交场上对她冷嘲热讽的名媛和太太们,都对她的勇气、慷慨刮目相看。芭芭拉在后方的活跃深深吸引了好莱坞当红男星加里·格兰特。加里是大导演希区柯克最欣赏的男演员,他有一张英俊、冷静、不动声色的脸,代表作有《美人计》《西北偏北》《金玉盟》等。在这位魅力十足的男星眼里,芭芭拉的身份并不是霍顿财团高贵的公主,而是在战争中为正义奔走的勇敢女子。
加里的爱真挚而强烈,得知芭芭拉生兰斯时元气大伤,此后恐怕不能再生育后,一直渴望“生三四个孩子,组成一个热闹大家庭”的加里仍接受了这个事实。但他没想到这会让公主敏感自卑。
芭芭拉把怀上孩子与加里的爱划上等号:“不可能有人这样无条件地爱我,他的爱不会长久的,是不是我有了孩子,他才会永远不离开我?”愧疚、自责、绝望和恐惧把心填得满满的,她甚至迁怒于兰斯,认为兰斯就如科特给她下的诅咒。
无辜的兰斯在母亲的暴怒、悲泣中发抖。芭芭拉用疯狂购物、喝酒和镇静剂麻痹自己,以憎恶的眼神推开索求拥抱的儿子,连加里都看不下去。加里觉得,妻子内心深处刮着狂暴的龙卷风,只有成瘾的药物能让她恢复片刻宁静;而他的爱,竟不能给予她安全感。深感挫败、身心俱疲的加里最终选择结束这场疯狂的婚姻。他没有贵族头衔,也没有大笔财富,却是唯一没向她索取赡养费的真男人。
这次感情受挫让芭芭拉一蹶不振,她对药物的依赖更加强烈,开始吸食大麻。身边的男人像苍蝇般盯着她的财富,只有俄罗斯王子伊戈尔·特鲁别茨柯依尽心尽力地陪伴她。
这位王子也真心爱芭芭拉。他最拉风的身份是法拉利车队的F1赛车手,得过不少大奖。“她比我的赛车更重要。因为她比赛车脆弱多了。”伊戈尔动情地描述他对芭芭拉的怜惜。
伊戈尔成为芭芭拉的第四任丈夫。他带她去看最好的医生,在她酒瘾毒瘾发作时紧紧抱住她,忍受她的踢咬,忍受她长指甲在他胳膊上划出一道又一道血痕。然而伊戈尔不可能总待在芭芭拉身边,他有自己的事业。
而芭芭拉不能忍受任何分离,她对安全感的需要极度“贪婪”。每次回家,别的车手都能迎来妻儿温暖的拥抱;伊戈尔却只能看妻子烂醉在床,床头还有散落的毒品。意气风发的法拉利车手觉得自己是在和魔鬼拔河,“离婚吧!”王子无奈地放弃。
不久,“霍顿财团女继承人芭芭拉·霍顿自杀未遂”的新闻登上全球各大媒体头版。她像一辆失控的车,在人生轨迹上越滑越远。
孤独中她用钻石换聊天
1953年,41岁的芭芭拉开始了第五段婚姻。丈夫波菲里奥是外交官,还是马球手、车手。艾娃·加德纳、玛丽莲·梦露……都曾是他的绯闻女友。
有点头脑的女人都会对这样的花花公子避之不及,但因为中年危机的缘故吧,芭芭拉的精力已不如原先那样丰沛,她也不能以美貌赢人了,人生的筹码在迅速减少,能俘获一名花花公子可以证明自己还没有老。正是出于这样的心态,蜜月里,为讨好丈夫,她不惜重金为他买下私人飞机,后者却用它穿梭于情人与妻子之间。53天后,丑闻登在小报上,芭芭拉屈辱地付出了250万美元的赡养费,结束了婚姻。
一年后,她宣布将与老朋友、德国网球明星戈特弗里德结婚。
舆论大哗,戈特弗里德男爵可是一名公开的同性恋者!从同性恋者那获得幸福,是不是太不牢靠了?
芭芭拉的心这时已满目苍夷,她要的已不是情爱,只是平静相伴。她在墨西哥修建了一栋日式别墅,与丈夫和他的男伴生活在一起。这看似荒诞的生活,给了她一生中难得的安宁。
长大成人的儿子兰斯觉得母亲让他丢尽了脸,他不断找茬。婚姻维持了四年后,芭芭拉无奈与戈特弗里德分手,双方到最后还保存着淡淡的温情。
爱情回光返照,是在她52岁那年。某国王子雷蒙多为她写下一首首情诗。芭芭拉鼓足勇气,最后一次挑战命运:“我将最后一次当新娘,看我是否真的中了无法幸福的诅咒。”两年后,她再次离婚了。
“我所要的不多,哪怕只是一个贫穷温暖的家。”这是芭芭拉晚年的自白,她说得那样诚恳,沙哑的嗓音中有对此生的无尽追悔。可惜,没人相信这是她的心里话。
命运给了她最后一击——1972年,独生子兰斯死于空难,没给她留下一句话。母子永无互谅的机会了。她突然意识到自己犯了和母亲一样的错误:母亲目睹了父亲的不忠,用死亡逃避教育女儿的责任;她却在追逐爱情的过程中,错过了儿子的成长。
直到兰斯下葬的那天,她才意识到儿子是自己最重要的男人,是自己生命的延续。但他永远离去了。
芭芭拉开始疯狂花钱,以忘记丧子之痛,加上一直信任的律师为她推荐了一项又一项血本无归的投资,她的财富迅速缩水,最终不得不靠变卖固定资产和收藏品度日。
最后的岁月里,芭芭拉每天穿着晚礼服,戴着珠宝,坐在酒店套房里,等着与友人聊天。她颤巍巍地掏出钻石,感谢与她聊天的人,因为只有她们,给她凄凉的一生带来了一丝余温。
66岁这年,芭芭拉在孤独中死去。去世时,她的账户上仅剩下3000美金。
她的故事就像一场云霞的聚散:初时瑰丽耀眼,中间如火如荼,最终被无尽的苍凉所吞没。命运给过她亿万巨财,却没有给她掌控财富的智慧,使她陷入一段又一段孽缘。她如此敏感软弱,给了男人们蒙骗、伤害她的机会,这也是性格决定命运的一段苍凉传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