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知道听见我这么说,母亲反而激动起来,大力甩开了我的手,厉声说道:“你爸他不会回家了!他根本就没有家!”
后面的便衣警察估计被母亲的举动吓到了,我还没什么反应,他们就直接从对面的座椅那跑了过来。
而我不希望他们在我母亲还没准备好的时候就开始录口供。母亲的母家是民国时期一个大家族的后代,所以我母亲从小就是优雅的时尚女性,给我看过的年轻时的照片,还会穿着剪裁时髦的旗袍,或者当时正流行的时装。她算得上是大家小姐,就算嫁给了贫穷的父亲,这一点也不会改变。
所以她一定不会想看到,自己现在的样子被外人看到的。
“能再给我们一点时间吗?”我对着那两个便衣警察说道,他们犹豫了一小会,才重新坐了回去。这回我再次看向母亲,用手抓住她的双肩,轻却严肃地说道:“妈妈,别闹。在外面,要录口供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母子之间的感应特别强烈,她在我的双手下逐渐恢复了镇定,只是将自己的手紧紧地捏在一起,每一个骨节都露出一个清晰的凹印。
“你好,顾太太。”
得到我的请示之后,两个便衣警察又走了过来。年纪稍长的那个应该是这次行动的头,走过来之后就颇为客气地给我的母亲打了一个招呼。
“我叫夏云意。”母亲忽然这样说了一句,她冷冷地看向眼前的警察,眼下还有未干的泪痕。
我有些惊讶,因为母亲从前是很喜欢别人称呼她为顾太太的。可能一切真的是不可挽回了。
我起身坐到母亲旁边去,腿麻麻的,没有心情去揉,只是伸手去握母亲捏在一起的双手。
那个警察愣了一下,看了看自己的同伴,然后还是用十分尊敬语气说道:“抱歉了,那夏女士,我们想问一下顾先生的伤,是您造成的吗?”
“是的。”母亲剪短地回答了一句,面色冷冷的。我有些担心地望着她,握着她的手又加了一份力。
“那,请问可不可以详细给我说一下作案的过程?”
母亲神情一滞。我有些担心她又会受不了,准备跟警察说我来讲就好了。谁知道母亲很快就开口了,十分平静地将事情经过说了出来。
她神色正常,就好像没有患病一样。我搞不懂抑郁症到底是怎么回事,只是看着她越正常,心底反而越放不下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