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边的小护士看得眼眶都红了,听见我的话,赶忙跑过来,也扶住了我,领着我们往前方走。
被上帝遗弃的时间只有七个小时。从晚上到凌晨,第二日一切便面目全非。
后来真的看见爸爸的时候我倒没有哭了。他全身插满了管子,靠着氧气罩在人世间弥留。心跳机缓慢地跳动,每一下,都好像隔了一个世纪。
我让祝婶回家休息去了。一个人坐在父亲的床边,牵着他不在温热的手,沉默地发着呆。
父亲身上盖着医院的毯子,他的头发里夹杂着银丝,我又伸手去帮他一根一根地拔下。他还这么年轻,怎么能就这样走了呢。
时间过得很快,一转眼又是一个小时过去了。我将脸贴在父亲的手掌心上,呆呆地想着过去的事情。
我不怪妈妈,因为如果真的让我从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说,我可能会非常残忍地说他这是罪有应得。但是爸爸还是那个爱我的爸爸,我又怎么忍得下心,对他多加苛责。
说到底还是我自己的错。警察局也一直没有给我来消息。我在暗灰的病房中,只觉得茫然失措,还有深深的疲倦。
忽然想起这个杀手不太冷里面那个小女孩的一句话。是我命途多舛,还是生命本该如此艰难。
我站起来,给爸爸倒了一杯水。放到床头柜上,然后拿出自己的手机,给路逸打了一个电话。
他这回似乎是在熟睡中,电话响了好久之后才接通了。
我拿着电话,靠在椅背上,看着床头的呼吸罩被水汽模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