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知道浮生若梦 恨不得一夜白头

 
早知道浮生若梦 恨不得一夜白头
2016-12-14 23:33:23 /故事大全

齐新荷没有家,她在很小的时候被一个穷困潦倒的画家捡回来后,就开始叫齐新荷了。潦倒的画家叫齐白,和齐新荷一样是弃婴,他给自己取名叫齐白,即使和齐白石只差了一个字,他也终没有出人头地。

心情好的时候,齐白就去街上给人画像或者接一些价格不高的画稿。自从捡回齐新荷,齐白便开始有了一份迫不得已的责任。虽然,他一直觉得艺术是不能出卖的,他在等一个机会,让自己可以大展拳脚。以前,自己吃饱全家不饿,现在,他身边多了一个襁褓中的婴儿。他必须用可以活命的东西把这个小东西养大,或者说维持住她的呼吸。

齐新荷从6岁时起就可以和齐白一起在街边给人画像了,无疑,她的生意总是比齐白要好。因为她小,也许是路人看她可怜,也许是觉得这么小的孩子给人画像是很新奇的事情,也许齐新荷的财运比齐白好。总之,即便已经超龄的齐新荷去念书的话,他们也可以齐心合力勉强填饱肚子。偶尔他还可以给齐新荷添置一件地摊上的衣服。

齐新荷在16岁的时候有了第一件属于自己的裙子,米白色,亚麻布料,齐白从二手市场淘回来的。齐新荷总是在天气好的时候才舍得穿它,因为她怕被雨水弄花了。

齐新荷觉得,齐白给她的不只是一条旧的布裙子,他给了自己一个花季。

从那个时候起,齐新荷就更加无比感激这个脾气有点古怪有点坏,郁郁不得志的齐白了。

齐白爱喝酒,爱赌钱,甚至爱吸毒。到高中毕业,齐新荷就辍学了。

22岁那年,齐新荷出落得亭亭玉立,虽然清瘦,但自小就明白生活艰辛的她依然马不停蹄地奋斗着。现在,她做家政,做促销小姐,做洗碗工,做临时演员。总之,她把每一分钟都用尽,穿梭在城市的车水马龙里,一点一滴都不敢浪费。

有一天,有个叫李柏杨的男人来敲齐新荷家的门。李柏杨说,你是齐白的什么人?齐新荷说,女儿。她说这话时,坚定得像屹立不倒的一座山丘,经得起任何风吹雨打的侵蚀与破坏。这样的女人,李柏杨看得太多。无非是一个唱白脸,一个唱红脸,目的就是赖账。李柏杨从包里掏出一张纸在齐新荷的眼前晃了晃,说,好,女儿是吧?他跑路了,这笔债谁来扛?齐新荷的肩膀明显抖了抖,然后风平浪静地说,我扛。

她看过了纸上的还款计划之后,签字,按手印,然后狠狠地关上了大门。李柏杨站在门外,觉得刚才的那一幕像闪电一样击中了自己的大脑。

李柏杨没想到,那天晚上,他又见到了齐新荷。在一个很黑的后巷里,齐新荷晚班舍不得打车,走路回家却遇上了坏人,被一个醉鬼逼到墙角。齐新荷瑟缩着肩膀,本来就瘦的她,衣服很容易就被褪下了一半,露出了内衣的一角。

她的脸因惊吓过度在夜里显得特别白,是惨白。齐新荷发现了李柏杨,她用求救的眼神看着这个在今天刚刚有过一面之缘的债主,然后看着这个男人在她的注视中面无表情地离去。

那天晚上,李柏杨回家打了个电话后就蒙上被子睡觉,却一直做梦,梦里有一双眼睛盯着自己。那眼神很复杂,在黑洞洞的梦境里,似乎有一种穿透力,直接对着自己的心刺去。

李柏杨一激灵从床上坐起来,他没有理由救她。何况,他不想为了这个女人去冒险,即便她漂亮,她柔弱,她需要保护。

齐新荷在醉鬼晃晃悠悠向她逼近的时候,抢了他手上的酒瓶子砸向身后的墙,然后把那半只尖利的瓶子死死握在自己手里。醉鬼乐了,说,你吓唬我?要杀了我?

齐新荷一字一顿斩钉截铁地说,我伤了你赔不起,但是我可以杀了我自己,不信你就试试!醉鬼吓退了,但是还没跑远的时候,警察就来了。

是李柏杨报的警。

可是不管为什么,李柏杨不愿意承认自己心软了,只是他发现他开始管不住自己的心,那几天老是想起齐新荷。开门的她,坚定的她,恐惧的她。

齐白来找齐新荷,他说自己压力太大,没办法。自从他把齐新荷捡来那天起,他是怎样拼了命地去抚养她成人。齐白絮絮叨叨说了很多,无非是在告诉齐新荷一个道理:你的命是我给的,现在你也应该竭尽全力豁出去你的命来报答我。

齐新荷始终平静地听着,不搭话,也不看齐白。末了,齐白说,我托人给你介绍几个有钱男人吧,年纪是大了一些,但是经济条件好……

齐新荷咬着牙,还是一句话都没有说,齐白看着她,觉得这个倔强的女孩在宣泄着默然的愤怒,他把烟头扔在地上狠狠地踩灭。

那一刻,齐新荷觉得,在齐白的脚下踩灭的不是烟头,而是她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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