立秋那天,一直下着雨。沙沙地响着,像蚕吞食着桑叶。下雨天容易生出困意,我从午后一直睡到傍晚。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模糊而纠缠,理不出头绪。其中有一段却很清晰,甚至有点恐怖。
那是一个哭泣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半边脸。身上穿件红衣服,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仿佛刚从大雨中走出来。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一步步向我走来。一股冷森森的感觉立刻侵蚀了我,我不禁打着冷战惊醒过来。
外面雨声依旧。我坐在床上茫茫然不知此梦暗含些什么。都说梦由心生,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把颜生留在家里,不让他出去拈花惹草。这个梦是否在告诉我,颜生在外已另结新欢?
其实我早就知道颜生有了新欢。颜生说去出差,但早上我送他去机场后,他却没有登机,他等着我离开后就出了机场直奔好运来大戏院。我可是一路跟随的。据说那戏院新来了个唱青衣的。
我想下床去拿手机给颜生打个电话,假装问问他是否安全着陆。但我的脚刚一触地,就惊呆了。床前的地板上濡湿了好大的一片。
屋顶不漏雨,窗外的雨又进不来,难道是刚才梦里的女人留下的?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宽大的睡衣被窗外透进来的风吹得不停晃动。墙上的壁镜里,我只看见花朵般艳丽的睡衣在移动,却看不见我的脸。也许是我的脸太苍白了,竟然混在空气里看不见了。
蝴蝶死了两年了
立秋那天,一直下着雨。沙沙地响着,像蚕吞食着桑叶。下雨天容易生出困意,我从午后一直睡到傍晚。做了许多稀奇古怪的梦,模糊而纠缠,理不出头绪。其中有一段却很清晰,甚至有点恐怖。
那是一个哭泣的女人,脸色苍白如纸,长发披散下来,遮住半边脸。身上穿件红衣服,浑身上下湿漉漉的,仿佛刚从大雨中走出来。她似乎想对我说什么,一步步向我走来。一股冷森森的感觉立刻侵蚀了我,我不禁打着冷战惊醒过来。
外面雨声依旧。我坐在床上茫茫然不知此梦暗含些什么。都说梦由心生,我脑子里想的都是如何把颜生留在家里,不让他出去拈花惹草。这个梦是否在告诉我,颜生在外已另结新欢?
其实我早就知道颜生有了新欢。颜生说去出差,但早上我送他去机场后,他却没有登机,他等着我离开后就出了机场直奔好运来大戏院。我可是一路跟随的。据说那戏院新来了个唱青衣的。
我想下床去拿手机给颜生打个电话,假装问问他是否安全着陆。但我的脚刚一触地,就惊呆了。床前的地板上濡湿了好大的一片。
屋顶不漏雨,窗外的雨又进不来,难道是刚才梦里的女人留下的?我被自己的想法吓了一跳。
宽大的睡衣被窗外透进来的风吹得不停晃动。墙上的壁镜里,我只看见花朵般艳丽的睡衣在移动,却看不见我的脸。也许是我的脸太苍白了,竟然混在空气里看不见了。
我的水袖舞台给谁看
旧爱如衣,新欢如肤。我看着颜生热切地看着台上水袖抛得白云滚滚的小青衣,心里想,我不用羡慕她,她的结局未必比颜生的前几任女友好多少。
一侧头,我又看见了那个长发披肩的女子,她坐在座位上,不看戏。只看颜生。痴痴的样子让我心伤。
她绝对是蝴蝶!
两年前,公司里要组织一台大型晚会,喜欢唱青衣的我来到好运来大戏院跟团长商量,让他请位老师帮我排练节目。正在大厅里排练,刚大学毕业的颜生来找他的团长叔叔,那个陪在他身边亦步亦趋的女人就是现在坐在客席上的女人——蝴蝶。
我在排练《白蛇》里断桥一场。白娘子遇见了她的梦中情人许仙。我的头微仰,媚眼如丝,水袖长长,云赶月一样地甩出去,袖梢就甩在了颜生的脸上。颜生的眼睛一亮,白皙修长的手指捏了我水袖的一角,低低的声音问我:“好身手,我以前怎么没见过你,新来的吗?”
我不语,只是微笑。袖角在颜生的怀里像兔子一样地跳跃了一下,飞速地被我抽出,那朵朵白云便飘到了空中,我的身形越发妖娆在大厅里,旋转成一多白云。
颜生的眼睛更亮了,追随着我的腰身,我的手指,我的水袖。而我也看到他身边的女子立刻枯萎下去,像一朵没有了爱情滋润的花朵,说败就败了,似乎就是一瞬间的事。
就像现在,颜生把当年给我的眼光和深情都给了台上的这个女子,一如当年冷淡了蝴蝶一样地冷淡了我。我也如当年蝴蝶一样枯萎下去?失去容颜的花朵越美丽越凄凉,不如死了的好。可自杀了的蝴蝶竟然没死,竟然还忘不掉旧情,来探望颜生。
颜生始终没有回头看蝴蝶,蝴蝶于他,已经是前世的梦了。
爱着的人哪俶下践
戏散场的时候,依然是去喝酒。醉酒看戏,这是颜生最喜欢的两件事。醉意微醺回来,刚一进楼,我就迫切地脱衣服,然后帮着颜生脱。我从来没主动过,我的举动让颜生诧异。我箍紧颜生,用凉凉的舌头吻他的脖子,一路吻下去,颜生在我的亲吻里呻吟的声音越来越大,他终于将我抱起来,大力地进入。我在他的猛力撞击下快乐得像一朵桃花,开到糜烂,开到颓败。
“你瘦了,身体轻了。”颜生说。爱人移情别恋,我怎会不瘦。颜生疲倦了,想要睡去,我又爬到他身上再次挑逗他要他。我已经失去他的心,只能要他的身体,让他的身体安慰我被遗弃的心。
贱人!
我忽然听见有人咬牙切齿地骂我。然后就看见穿着红衣长发披肩的蝴蝶从角落里走出来,浑身湿漉漉的。外面又在下雨吗?
你真是个贱人。蝴蝶恶狠狠地说。
爱着的人,哪个不下贱呢。颜生追我的时候,肯帮我拿练功服,肯半跪着给我系松了的练功鞋的带子,肯熬了红豆粥坐10站公车给我送到楼上。顽固的父亲终于被颜生感动,不仅重用他,还把公司的重任都交给他去做。
如今颜生追求小青衣是否也如当初追求我一样热烈呢?按理我应该把太太的位置让出来给小青衣的,可是我不舍啊,那些颜生曾给过的爱。
蝴蝶伸手来抓我,那股冷森森的感觉让我立刻从梦中惊醒。床头,赫然站着浑身湿漉漉地蝴蝶,苍白着脸,满眼的怨愤。
我大叫一声,去推醒颜生。“快看快看,蝴蝶,蝴蝶呀。”
颜生啪地按亮床头灯。蝴蝶在灯光亮起的一刹那隐遁了。“你神经啊,三更半夜的吵什么。”颜生揉着惺忪的睡眼抱怨我,翻个身继续睡。刚结婚的时候,我半夜梦里惊醒,颜生会搂着我拍着我给我唱歌哄我睡。这也不过是两年的光景,开得那么那么茂盛的花也说败就败了呢。
我伸手去关灯时,无意向床下扫了一眼,我清楚地看见,床下有摊水迹。那是蝴蝶刚刚站过的地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