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我主动追罗肖的。罗肖的身上有一种不动声色的美,我总是被这种沉默寡言、眼神忧郁的男人迷醉。他不会甜言蜜语,却是一个温情、温暖的恋人,他注视我的眼神那么迷离、那么醉人,我就那样心甘情愿地掉了进去。
那天,是端午节。罗肖在厨房里忙碌,我买了瓶红酒回来,悄悄走过去,踮起脚从后面蒙住他的眼睛。罗肖把头向后仰了一下,似乎在享受那一刻的温存。突然,他想起了锅里的菜,大声说:“梅子,菜要糊了……”无意中,他叫了另一个女人的名字。
我们都僵在那里,我觉得胸口—下被棉花堵住,眼里瞬间蓄满泪水。罗肖拿着锅铲不知所措,不停地说:“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厨房昏黄的灯光罩在他脸上,他那么沮丧和迷茫,那样子令人心碎。我突然意识到,罗肖心里一定有一段与梅子有关的隐痛。我没有责备他,也没有放纵自己的委屈,主动走过去抱住他说:“亲爱的。我们吃饭吧。”
那晚,罗肖说出了梅子的故事:梅子是他的初恋,他们相爱了3年,但一年前梅子却因为白血病静静地走了。梅子成了扎在罗肖心头的一根刺,痛,却不能触摸。爱上这样一个伤痕男人,我隐隐看到了情路艰辛。
不久,因为要给女友做伴娘。我让罗肖陪我去买衣服。试了很多件都不满意,罗肖却拿过一件浅蓝色的吊带非要让我试试。我取笑说:“太没眼光了,这种颜色,怎么适合伴娘?”罗肖很失望的样子,转过身自言自语地说:“梅子最喜欢这种颜色。”
这声轻微的感叹,像炸雷一样滚过我的耳边。天哪,他在用梅子的眼光要求我!在他对我的要求中,还有多少是因为梅子喜欢?我生气地说:“我不是梅子,请你记住。”罗肖这才回过神来想拉我的手,被我甩开了。
我忽然发现自己像个赝品,从某种角度充当了梅子的替代品。罗肖在潜意识里,一直让初恋情人以一种不可思议的形式活在我们中间。用尽心机争来的爱情,却是一片狼藉,我有些心灰意冷了。那几天,我把自己灌得醉生梦死,狠心想要放手,但一想到要离开罗肖,我的心就撕裂一样的痛。
我舍不下他,舍不得这段感情。我爱他,我必须拔除他心头的那根刺。我找来罗肖的妹妹在咖啡厅坐了一个晚上,知道了很多他和梅子的过往。
我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在阳台上种下了许多太阳花。因为,那是梅子最喜欢的花。那是个夏日的清晨,当罗肖看见那些娇艳的花朵,眼睛慢慢地就红了,他不说话却从后面抱住了我。我说:“忘记一个人,可能不会那么容易,我们用这些花来纪念她。”罗肖哽咽着说:“你是世界上最好的女人。”
罗肖生日那天,我把他带到了白玉兰餐厅。罗肖惶惑地坐在我面前,我看着他的眼睛,不让他回避和躲闪:“以前,你和梅子经常来这里吧?她—定是个很有内涵的女人。”罗肖低下头说:“是的。其实,有些地方你们很相似。”我说:“要是那样就太好了,我可以代替她来爱你!但我可能做不到跟她一样。”罗肖迟疑了一下:“不,你没有必要跟她一样。其实你比她优秀,她太……”罗肖终于向我敞开了心扉,那是我们第一次理智地谈论梅子。
周末,罗肖在躺椅上翻看《国家地理》,泸沽湖的照片映入我的眼帘。我走过去,坐在他脚边:“罗肖,我很想去这个地方。”我指着那张风景照说。他的眼睛一亮:“真的吗?”我说:“你能带我去吗?”“好啊,我们明天就动身?”他的反应相当热烈,我知道他欠梅子到泸沽湖的一次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