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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是在姨妈家认识谢小勉的。那一年,为了躲避计划生育,妈妈带着我和仅三个月大的弟弟,来到姨妈家躲难。她却站在门口拦住我们,我张口就嚷:“哪里的野孩子,快让开。”姨妈闻声出来,妈妈连忙说:“孩子还小不懂事,你别见怪。”姨妈却怜悯地摸着我的头说:“这孩子三年不见,还是那个脾气。不过,也好,有个性的孩子必有大出息。”我不敢反驳,一张脸却涨得通红。
她忽然抢走了我手中的娃娃,那可是我最心爱的礼物啊,今年生日时,我苦苦哀求父亲多日,他才答应给我买的。我连忙去追,被妈妈用眼神制止了:“你是哥哥,要让妹妹。”她站在楼梯口得意地说:“就是嘛。一个男孩子,抱什么娃娃,也不害羞,送给我好了,就这么定了,好哥哥。”
我自然不会轻易答应,为了不被妈妈批,我跟她约法两章:娃娃可以借给你,但你保证要爱护它;还有在别人面前,你得喊我哥。看着她点头如捣蒜,我暗庆自己奸计得逞。
谁知第二天,她突然用棍子打我的屁股,我一骨碌从床上爬起来,揉着迷迷糊糊的眼睛,说:“现在才几点,你催命啊。”她优雅地坐在凳子上:“徐天浩,有你这么懒的人吗。你可是天下绝种。”我不理她,我说:“姨妈呢?你吃早餐了吗?”我跑进厨房,发现餐桌上只剩下一堆蛋壳,我冲出来嚷:“谢小勉,你也太过份了吧,什么都不给我留。”她懒洋洋地伸了个懒腰,说:“早起的鸟儿有虫吃,想吃,就不要睡懒觉。”我恨得牙痒痒,却拿她没半点办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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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实,谢小勉也不是让我讨厌的人。不疯不闹的时候,她就坐在那看书,静如天山上的一株雪莲。谢小勉并不是姨妈的亲戚,她父亲是一名海军军官,母亲是医生,因为太忙,她平常就被托付给姨妈照顾。姨妈的儿女都在外地,她非常高兴地答应了。这一照顾就是整整八年。
但我天生不是读书的料,看着面前的那些书,我的头就晕了。初一的第一次期中考试,我是班上的倒数第一,她是顺数第一。于是,我跟她开玩笑:“我们都是第一,中间只隔着78个名次。”谢小勉就过来拉我的手:“去看书,去看书。”才坐了一会儿,我起身说:“累了,我去打会儿篮球。”说着,抱着墙角的篮球就跑,谢小勉想来抓我,我却从她的身边滑过去,气得她在背后大喊:“徐天浩,你这么不爱学习,将来怎么办?”我朝她做鬼脸:“我们家出一个秀才就够了。出两个,那是浪费啊。”
15岁的谢小勉已经出落得如出水芙蓉般清新靓丽,在学校里,她是公认的校花,自然,追她的人排成了长龙。但她总摆出拒人千里的冷漠。有些人不死心,来纠缠她,我只好用拳头帮她解围。中考的前一周,为了她,我被几个小混混打断了一根肋骨,躺在病床上,我突然问她:“你到底喜欢什么样的男生呢?”她托着下巴,严肃起来:“1.70米,魁梧,让我有安全感。英语好,将来能帮助我出国。”我突然不说话,尽管我从没对她有过非分之想,但还是感觉心里很难过,毕竟我离他的要求相差十万八千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