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飞的也是空客330
法航那架空客330坠毁的消息终于被证实的时候,我刚刚回到公寓,浑身瘫软得像一摊泥。
打开灯,踢掉鞋,斟上一杯伏特加,倒在沙发里。做完这几个例行动作,我的力气已经完全透支,扔在茶几上的手机不停地闪烁,隐隐约约地看得见面板的提示:“Cathy来电,是否接听?”
我硬着头皮按了接听。
她依然是那种气急败坏的腔调:“严天行跟我说过这几天回国的,可他现在手机关机。告诉我,他在不在那架飞机上?……你不知道?你不能查一查吗?你不是空姐吗,你怎么可以不知道!”
一连串的疑问句式,如锋利的刀刃般凶狠地劈过来。大约在她眼中,全世界只要是在航空公司工作的人,都可以联上一台庞大的电脑终端,那里有全世界所有乘客的信息资料,只需要键入几个姓名数字,所有情况,都可以一目了然。
只是,我没有那个能耐,我不是黑客帝国里的崔妮蒂,我只是一个小小的空乘。
唯一的巧合是,我今天飞的,也是空客330客机。
分手的伤痛
事实上,当我第一次听机组的人说起法航事件时,我的脑海里一直回旋的,都是那几个字眼:华为员工,南美航线,巴黎转机。
那时我正在做机上活动技能培训,几十个同事都聚在机舱里看我的示范。有个小妹妹的手机突然响起来,她看了一眼后,啊地站了起来,说:“法航有架330走了。”
都是在天上飞的人,多少都有些忌讳,所以在我们公司里,从来不说“坠”、“掉”这些有特殊意义的字,只以“走”来代替。
我听到,只是微微怔了一下。做这一行,如果听到一点点风吹草动都要胆战心惊,那在遇到飞行事故的时候,又怎么可能冷静?
“消息还没确认呢,别听短信上乱传。再说,真有什么事,民航总局肯定会下通知要我们查漏补缺的。”我淡淡地说,满意地看着同事们冷静下来,回到前舱,重新拿起训练提纲。
赵恳的电话却在这个时候打过来,我听到他的声音,有点焦急,像一团火:“林珑,我从总公司那里得到的消息说,法航那架飞机上,有华为的员工,从南美转飞巴黎的,严天行不也是华为的吗,他有没有事?”
似乎有闪电劈中了我的头部,我愣了半晌,才回道:“那是多早前的事了,他怎么可能在那架飞机上!再说,我们早就分手了。”
他在那头说:“哦,你们早就分手了。”